分明在人来人往又极其嘈杂的火车站外,但偏偏他们对视,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消弭于无声。 三年未见,王小蕊望着他,也觉得一阵恍惚。 眼前的伍云峰,比起五年前的他,要显得更加冷冽和成熟。 是她没见的模样。 比如,他此时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她的样子,竟让她心中有些发毛。 她心跳如鼓擂,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心动了,而是淡淡的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王小蕊才缓缓开口:“伍云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四个字,让伍云峰的眼圈更加红了。 他死死握住了王小蕊的肩膀,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好久不见!?王小蕊,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王小蕊静静地看着他,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而后,她轻轻地苦笑了一声,哑声道:“我死了,你就能和我离婚,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 第19章 伍云峰怔住了。 王小蕊却挪开了视线,静静地望着远方出神。 伍云峰的那些痛声控诉,将她的思绪彻底拉回了五年前。 三年前的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她救下了林婶的孙子后,便因为腿脚受了伤被脱离被洪水冲走了。 她在湍急的河流里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如同一株漂流的浮萍般任人宰割。 王小蕊甚至记不得自己漂了多久,她的伤口泡在脏污的水里很快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让她的面色瞬间呈现出了病态的苍白。 她的体力不支,彻底晕死在了河水里。 那时候她想,她弄丢了小允,弄丢了唯一的亲人,重活一世,还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是不是死了也算解脱了呢? 如果就这样死去,也是她的命数了…… 然而她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睁开眼睛。 她被洪水冲到了陌生的水域,然后被人救了,送到了医院里。 她的腿上划了一大道伤口,泡在污水里发了炎。 那时候,她高烧了整整三天才算醒过来。 “睡了三天了,你可算醒过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医生敲门走进来,见她醒过来,当即说道,“你腿上这个伤口泡污水太久了,以后要多注意一点,修养好了就能出院了。” 于是,王小蕊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重新回到了瓦岗村。 她不想听那些流言蜚语,于是躲着人群进了村,却看到了村口大队部还没完全撤下的白布。 几个爱闲聊的婶子看着孩子,正坐在村口的老榆树下唏嘘着。 “唉,我就说青青那丫头不是那种人,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是他们口里传的那样!还搞破鞋呢,我呸!都是唐霜霜这个毒胚子搞的鬼!” 另一个搓着麻绳的婶子也深以为然:“可不是,只可惜这好人不长命啊!你说这好好的姑娘,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唉!” 王小蕊懵了。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那几个婶子出了神。 她,已经“死”了!? 就在她准备冲出去解释的时候,却见唐奶奶冲了上去,大声嚷嚷着。 “你们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说什么呢!王小蕊那个破烂货是自己充大头被水淹死是,和我们家霜霜有什么关系!?你们再嚼舌头小心烂了心肝!” 几个大婶也不甘示弱的冷笑着。 “哟,这不是下了大狱的唐霜霜她亲奶奶吗?还出来蹦跶呢,自己亲生女都坐上牢了,还是陈团长亲自送进去的,你还敢说她没干那些破烂勾当?!” “我看你也想让唐霜霜和徐瘸子一样做几年牢才是了事呢!” “青青丫头和小允那孩子摊上你这么个偏心到京市的奶奶真是受了大罪了!” 唐奶奶被气的直跳脚:“陈团长陈团长!他早就不是团长了!人家都调走了,早就不回来了,不要王小蕊了,你们还以为他多深情多能耐呢?王小蕊死了还没两天就跑了!我呸!” 几个大婶瞬间吵得不可开交,王小蕊却愣住了。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些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 什么意思? 老徐坐牢了,唐霜霜也被关起来了? 伍云峰走了是什么意思?他…… 他回京市了吗? 王小蕊只觉得心中刺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的情绪,转身抄小路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然而,她回到家时,却发现大门紧闭。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伍云峰,好像真的走了。 第20章 虽然早在之前,她已经下定决心和伍云峰离婚了,如今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她还是愣住了。 那一刻,王小蕊说不清楚是心痛更多,还是释怀更多。 她在炕上枯坐了许久,终究还是起身。 她从她藏着钱的小角落里把她攒下来的一点钱拿了出来。 那里有一卷过去伍云峰给她的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散钱和票据。 王小蕊清点好了钱票,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了回忆的小屋。 她决定坦然放下。 她与伍云峰,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们是两条偶然交汇的相交线,从天南地北不不搭配的远方驶来同一个地点,然后意外相识和结婚。 如今,终究还是错过。 但她觉得浑身轻松。 不可否认,伍云峰曾带给她无限希望和美好的回忆。 无论是上下哪一辈子,她其实都不曾真正后悔嫁给过他。 他正直、硬朗、善良、坚毅,拥有无数美好的品格,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不爱她。 所以她不会再纠缠了。 她不会回到瓦岗村了,也不会再去找伍云峰。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那她就让他们真的觉得,她死了吧。 想明白了这些,王小蕊只觉得浑身轻松。 王小蕊去了镇上住了几个月。 她省吃俭用,在镇上一边养伤,一边搜寻着唐允的下落。 整整三个月,她脚上的伤口养好了,但却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痕。 而唐允,却始终没有下落。 手上的钱越花越少,她便靠着一手做饭的手艺,在镇上的服装厂外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