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段正庭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
大脑昏沉,手背上输着液,喉咙还残留着灼烧感,吞咽都分外疼痛。 环顾着病房,他思绪微乱。 记忆几乎只停留在和温一曼不欢而散的晚上后回到家。 面对处处都有她影子的房子,还有她狠决的话,自己只能靠酒精麻痹神经。 可发现即便醉了,也逃脱不了那清晰的痛苦。 段正庭揉着眉心,缓和着残余的醉意。 转目一看,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下边压着张字条。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你好好陪着温一曼,你可以不去打扰她,但不要离开她。 是父亲的笔记。 看着粥和字条上的话,他满心复杂。 不去打扰,不要离开…… 许久,段正庭眼神逐渐清明。 护士刚进来准备给他换药水,便见他拔掉了针,不由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 段正庭下了床,径直冲了出去。 护士端着药水,忍不住低估:“真是喝酒喝到连命都不要了……” 住院楼。 病房里,刚做完检查的温一曼被徐莉推回病房。 徐莉刚想扶她上病床,便听同事在外说:“小徐,43号病床的药你赶紧送过去,他一会儿就要手术了。” 徐莉应了声:“知道了。” 温一曼善解人意地开口:“你先去吧,我躺久了,坐坐也好。” 闻言,徐莉有些不好意思:“那行,我马上回来。” 温一曼点点头,看她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护士站,连忙转动轮椅朝护士站去。 正是午休,护士站几个护士难得清闲的聊着天。 “唉……天天看着温一曼从这儿经过,我心里可难受了。” 听到这话,温一曼忙停住轮椅,靠着拐角疑惑地看着护士站的三个护士。 “我也是,她虽然得了渐冻症,好歹还能靠治疗延缓,可现在却因为车祸,不仅失去了生育能力,甚至还瘫痪了,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我都不敢跟她多说话,就怕说漏嘴……” “轰——!” 温一曼只觉有道响雷在脑子里爆开,震的她脸色发白。 失去生育能力,瘫痪…… 巨大的失重感像雨点打在身上,让她险些从轮椅上摔下去。 她知道命运不会放过自己,却从没想过会这么快进入绝望期,成为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拖累! 眼尖的一个护士一瞥,看见拐角处的温一曼,表情瞬间僵硬:“温一曼?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其他两人错愕回头,尴尬不已。 温一曼努力扯出个若无其事的笑:“我手机刚刚忘在这儿了。” 闻言,她们立刻把手机找来,交到她手上。 温一曼婉拒了她们推她回去的意思,自己转动着轮椅回了病房。 从护士站到病房,不过一分钟的距离,她却像走了一生。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病房里,眼泪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脸。 看着近在咫尺的病床,温一曼通红的双眼划过抹不甘。 她抓住扶手,竭力撑起身体。 “砰”的一声。 伴着轮椅翻倒,她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瞬间,无数刀子划过心脏的剧痛在温一曼骨血里炸开,可这种痛苦,唯独双腿感受不到。 猛然间,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双腿间流出。 “温一曼!” 身后突然传来段正庭担忧的惊呼,温一曼看着腿边透明的水渍,撑着身体的双臂颤抖无比。 “别过来,求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