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过时白狼就会抓一些它喜欢的东西,哄她开心。 南苏看着兔子,蹲下身抱住它。 她不想再哭了,只是眼眶却难以控制的红了。 若是越女,爱人移情别恋,大可以叫那人如像天神许诺那般肠穿肚烂而死。 可是失去记忆的人,又该如何去责怪,去惩戒呢? 大婚前日,将军府。 “阿瑶,又在发呆?” 风瑶怔然的回神,望着容钰担忧的眼神,笑笑:“在想明日的大婚。” 容钰也笑了,大掌裹住她的手,低声说:“我也没想到,明天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感觉就像梦一样。” 风瑶看着他眼里真切的爱意,心惶惶一动。 她心慌的想,如果没有那情蛊,容钰还会爱自己吗? 容钰见她很是紧张,便起身端了一碟点心来。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奶渣条了吗?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些。” 风瑶视线落在雪白细软的点心上,目光微凝——爱吃奶渣条的人不是她。 她笑得勉强,假意伸手接过,却装作手滑,碟子应声而碎。 点心迸溅在地,落得满身脏污。 容钰立即将她拉开,心疼的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 风瑶望着他仔细查看的模样,眼里一片阴寒。 不论如何,他都得是自己的! 大婚当日,容府。 宾客接踵而来,每个人都是笑意盈盈。 南苏隐在墙角,脸上半点笑意也无,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望着整个容府挂满廊檐的红绸,从未觉得红色如此刺眼过。 花轿落地。 她看着容钰一身红装,英姿勃发跨出了厅门,又看着他轻轻拉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接出新娘,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南苏恍惚想起了他们成亲那一夜。 越山脚下燃起巨大的篝火,所有人一齐共舞,直到天亮。 阿容搂着她大笑:“他们以后提起我们的婚礼,都会感叹‘说起婚礼,当属阿容那两口子的最让人印象深刻’。” 她笑他:“年纪不大,野心不小。” 阿容将手指挤她的手指里,十指相扣,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低声说:“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了,太久了。” “夫妻对拜——!” 随着司仪的喝声落地,宾客们发出恭贺的欢呼声。 满堂欢喜,南苏攥紧了手里的苗笛。 她抬眸望着厅中的那人,迈开了步子。 第九章沉香酒 可她只迈出了一步,便再也挪不动了。 她心知自己应该要上前阻止才对,可她看着容钰欣喜的面容,却怎么也挪动不了半步。 “送入洞房!” 砰!砰! 屋外爆竹骤然鸣响,院里院外一片欢庆。 南苏只有一阵快要死过去的窒息。 她转身,夺门逃走。 三日后,越族要走了。 南苏捧着手里的酒坛ๅๅๅ,敲响了容府的门。 再见到容钰的时候,南苏觉得恍若隔世,成了亲,眼前的男人更加的成熟稳重了。 心里闷闷钝痛,险些又要掉眼泪。 脚边的白狼见到故主,低呜着想要靠近,却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夹杂着陌生的气息,不敢上前。 南苏将酒坛递给他:“我要走了,今天来见你最后一面。” 容钰本不想接,见她僵持,只好转手给了一边的小厮。 南苏笑着看他:“你以前最爱喝的就是这个沉香酒,但我总管着你,不让你多喝。” 容钰眉头微蹙,显然是不想听的样子,但是她没停。 “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喝了,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容?有客人吗?” 一道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风瑶笑盈盈的走过来,挽上容钰的胳膊看向南苏。 言辞带着居高临下轻鄙:“又是圣女你啊。” 南苏住了嘴。 她的笑也僵了一瞬,但随即便强行扯开。 要走了,最后一面,她希望阿容看到的是她的笑。 “我走了。”她说。 她退后一步,转身要走,脚边的白狼却一动不动。 “阿大?”南苏疑惑的唤它。 谁知便见,白狼望着风瑶,身体前倾,眼露凌厉。 南苏心里一沉,喝止还未出口,阿大便已经跃出。 “呀——!” 随着惨烈的女声响起,眼前一道剑光,容钰怒不可遏的抽出剑向白狼刺去。 “阿大!”南苏下意识往前一扑。 剑刺入皮肉的闷声响起。 南苏抬头看着容钰冰冷的眸子,又低头看着自己肩胛迅速晕开的殷红。 容钰也没料到南苏会突然冲出来,替那只狼挡剑。 他松开手,却没再看南苏一眼,只小心翼翼抱起安然无恙的风瑶。 接着,一句话也没说,抱着风瑶便走了。 南苏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将剑从肩胛抽出。 她晃了一下,终究撑不住的倒下。 她的心好痛,像是被人生生掏出来,用匕首一片一片剜着,最后搅得粉碎。 离开盛京就在当日。 南苏离开得很快,连伤口都只是草草包扎。 出了城门,南苏没有回头。 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依旧寂然。 队伍走了半月,快到南越时,却遇到了刺杀。 不知到底是谁,一定要她死,哪怕用几倍的人命堆,她随行来的族人全部覆灭。 身后是万丈悬崖,身前是数不清的追杀者。 与三年前多么相似。 南苏咽下嘴里的血沫,唤来同ʟʋʐɦօʊ样一身血污的阿大。 她蹲下身,喉间哽咽:“好孩子,回家吧,往前跑,不要回头。” 阿大舔了舔她混着血的眼泪,眼睛湿漉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南苏步步后退,不断斩断射来的箭羽。 崖底的风猎猎作响,卷起她的裙摆,吹动她的发丝。 这时,一道破空声响起,南苏望着直直飞来的箭,胳膊再也抬不起来。 一箭穿心。 单薄的身子晃了晃,一阵风过,便沉沉的坠了下去。 是夜。 容钰一身冷汗的惊醒,梦里那哀伤的眼神,和刺目的猩红都让他心里烦闷。 他悄然披上衣去了书房,命小厮拿壶酒来。 今晚他又是睡不着了。 从越族圣女离去后,他便重复在做一个噩梦。 可梦里的人他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能感受到自己满心的不舍和绝望。 小厮端上酒,容钰闭上眼,仰头灌下带着沉香气息的酒液,心口如火灼般难受。 他没在意,很快一壶酒便见了底。 容钰的身体却更加难受了,像是被无数只虫噬咬般酸胀,疼痛。 忽然,他伏身一吐,一只小小的虫子蹬着腿躺在地上! 如果南苏在,定会认出,这就是情蛊。 容钰怔怔的看着不一会就死僵的虫子,一动不动。 咯吱——门响了。 “夫君,这么晚了为何不睡?” 风瑶举着灯盏走进了书房。 容钰缓缓转过身来,烛火将他的眼瞳照得清晰,连同眼底的冰霜也清晰无比。 “夫君?”风瑶又唤。 容钰看她像看陌生人,语调冰冷的问:“你是谁?” 第十章 一清二楚 “我怎么会娶你?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容钰顿住了,一个名字在嘴边呼之欲出,可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来。 容钰心猛地一颤,心不可遏的痛了起来。 他忘记了他的爱人。 …… “父亲!” 容晋敛着茶盖,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抬眼看着神色慌乱的风瑶。 “大呼小叫,哪有一点大鸿胪夫人的样子。” 风瑶仓皇的脚步一顿,转成矜持的步子走进了厅堂,她福了福身。 接着泫然欲泣道:“父亲,阿容他……不认得我了。” 容晋眉头微蹙,还未说话,又见风瑶又掏出手帕,将其展开,露出裹在里面的小虫。 “蛊虫也从他身体里出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风瑶的手不止的颤动,瞳孔里满是惊惧。 容晋放下杯子,神色沉沉的静默了一会,问道:“钰儿呢?” “夫君在书房,他……不愿理会任何人。” 风瑶说的艰涩,眼里是不甘心和痛苦。 无论自己如何劝说,容钰都不愿相信自己,一口一句你是谁?我不爱你,不要靠近我。 如避猛虎野兽。 容晋起身走向书房,脸色沉沉,风瑶紧跟其后。 到了书房,他推门走进。容钰坐在书桌后,一脸警惕。 容晋眼神闪了闪,开口道:“你也记不起我了?” “……爹?” 容钰犹豫着喊了声,随即紧闭上了嘴。 他现在思绪纷杂得很,男人看着眼熟,自己应该是要称呼他爹。 可是又有一段记忆猛地插足进来,年幼的自己身边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何来的爹? 头脑猛地一阵钝痛,无数纷乱的记忆碎片在他脑中打着架,不知那段是真,那段是假。 容晋将他脸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略微沉思了一会。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脑子很乱?”他的声音低沉,像带着迷惑人心的蛊术,“放松你的呼吸,闭上眼睛……” 风瑶看着容钰真的不再发出痛苦的呻吟,容晋手心朝外,微微摆了摆,是让她离开的意思。 风瑶虽然很想在场,但是她不敢忤逆容晋,只好遵从的退出房关好门。 门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