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絮猩红似血的目光中,裴思渡的眼神躲闪。
最后,他只是搪塞一句:“怎么会呢?我巴不得你立马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他靠近,想去抚摸她的发丝。 她却偏过头去,这是第一次她对他产生了厌恶。 “过继一个孩子到我名下吧,不然我这王妃总是坐不安稳的。” 她抬起头的一瞬间,亲眼看见裴思渡头顶上那两条纯度一百、浓度一百的爱意值,数值锐减。 夏絮垂下眼帘,遮掩住翻滚的苦涩。 他喉咙刺痛,自造了个台阶,哑声道:“算了,还是等日后再议吧。” 裴思渡松了一口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他轻声安慰:“这王妃之位只会是你的,别胡思乱想。” 夏絮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好。” 侍卫唐泉很及时地出现在了裴思渡身边,对他耳语着些什么。 夏絮知道他就是负责照看槐娘子的。 裴思渡脸色一变:“夏絮,我有要事处理,你先好好休息。” 话落,他转身要走。 事关槐娘子,这个处变不惊的王爷总是被牵动着情绪。 夏絮看着他一秒也不敢怠慢的匆匆背影。 她知道曾经那个将自己视为珍宝,满腔忠诚与热烈的男人就要消失不见了。 她猛然冲上前怀住他的窄腰,紧贴他宽厚的脊背:“王爷,留在这陪陪我好不好?” 裴思渡顿了步子,却没有回头::“夏絮,你是王妃。” 是啊,她是王妃,就该端庄大度,就该奉君为主,事事听从。 不能胡闹,不能凭己之心。 可他忘了,她也曾于马场纵横,也曾一袭男装流连青楼,也曾以笔做赋,名冠京都。 他明明喜欢的是那样张扬那样热烈的她,如今却要她做一个端庄的王妃。 她哽了声:“思渡,你说你会永远爱我。” 他回过头来紧紧拥住她:“我对汝之心天地可鉴。” 他的语气坦荡真诚,她曾有一瞬觉得是自己太过自私。 可是他将她的手从他腰间用力挣开的力道,又让她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脱离的怀抱,松开的手,身体上残留的余温。 裴思渡还是走了。 屋外,婢女们的嬉笑声吸引了夏絮的注意。 走出门外,婢女躬身行礼后退下,她看见从西苑飘出一只风筝。 风筝上赫然绘着宜男草,寓意着希望男童降临。 夏絮一眼认出了那是裴思渡的笔力,他也曾教她画过宜男草。 原来他那么决绝地离开,只是为了陪槐娘子放风筝啊。 风筝随风飘出高墙,他的爱意也随风飘向了远方。 夏絮呆滞在原地,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希望和欢愉。 内心的痛苦如浓墨,四处蔓延。 她喉咙一哽,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捂住胸口啜泣着。 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双膝瘫软在地,骨节泛白。 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悲戚而又绝望。 她攥紧手心,歇斯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对我——” 回应她的,只有青宝机械般的声音。 它说:【结束吧,痛苦只会越来越深。】 她猩红着眼,捏紧拳头无奈的锤在地上:“青宝,他明明说过只会爱我一人,他怎么能负我?” 夏絮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似又被挖了出来。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我太自私了吗?还是因为我没能为他绵延子嗣所以他要如此惩罚我?” 青宝的语调没有一丝感情:【我说过,你会付出代价的。】 天空中惊雷乍响,雨滴拍打在夏絮那张苍白绝望的脸上。 她忽然觉得她本就是蝼蚁,怎能妄想改变这个时代。 她无力地倒了下去,她好累啊,累到不想继续了。 “青宝,你说得对。” “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本就该妻妾成群,而我本就该择一人以白头。” 良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早已黑寂的天空:“青宝,我累了,带我回家吧。” 青宝默了一瞬。 【你确定结束游戏吗?你一旦抽离这个位面,你爱的裴思渡也会随之消失。】 这一次夏絮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她说:“我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