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想到毕竟以后大家还要在知青院一起生活的,也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
沉吟了一会,开口道: “狗子哥,算了,放了他吧。” 接着又仰头看向身后的陈锋,男人与她的距离不过两步之遥,身上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温热的气息像是带了攻击性,无孔不入地席卷了过来。 刚对上一眼,楚月倏地又垂下了眸子,抿了抿唇,轻声道: “你们都快回去吃饭吧,时候不早了。” 陈锋偏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是被点了墨,在背光的阴影里褶褶生辉: “饿了吗?你先吃吧,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转头又对三狗子说道,“去找一张纸和笔过来。” 突然要纸笔,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三狗子还没回话,就见许正好挠了挠头说:“别找了,我这有,我现在去给你们取。” 不一会儿,许正好就腾腾腾的将纸笔递了过来,陈锋没接,下巴往肖琳琅的方向指了指,冷冷地说: “你!过来!签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欺负楚月同志。” 眼下楚月住在知青院,他没法二十四小时保护她,只能借此震慑一下肖琳琅,希望她能安分点。 还扑在郑欢欢怀里的肖琳琅听到这话,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忽青忽紫,攥紧了拳头蓦地抬起头,凌厉地叫道: “我就不签!你们凭什么让我签!” 郑欢欢见肖琳琅总算没靠着她了,顿时松了口气, “那个琳琅,我过去看看语嫣啊……” 边说边一溜烟地跑到楚月的身边拉住了她的小手。 郑欢欢的动作明显超出了肖琳琅的预料,她茫然地伫立在原地,直到看到两人的手拉了起来这才回过了神。 脸上顿时涌现出复杂的神色,嫉妒、屈辱还有无比的愤恨…… 瞥了瞥唯一站在自己这边的陈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咽着说: “陈昊哥哥,你瞧瞧,他们一个个都合起伙来欺负我……” 二柱气乐了,拿起桌上的纸笔几步走到肖琳琅身边,双手撑在桌上猛地一拍: “谁他妈欺负你了!让你签就签,废什么话!” ………… 中午的事过去以后,肖琳琅就不和郑欢欢说话了。 陈昊以为楚月郑欢欢两人将肖琳琅孤立了,益发心疼起来。 不过,这都是后话。 这天下午,还是挖水库。 楚月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走着,头顶的太阳像是要把人烤焦似的,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湿,湿哒哒地贴成一团…… 瞅了瞅手表:一点半,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好不容易走到修筑的大坝上,手撑在两条哆嗦的腿上喘着气,耳边却传来村民的指指点点。 一个皮肤黑坳的妇人叹了口气:“瞧瞧,长的倒是跟那山上的杜鹃花似的,好好的城里人不当,商品粮不吃,跑咱这山沟里来遭这份罪,真是奇怪。” 另一个妇人拍了拍大腿,嚷嚷道:“可不是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看啊,到咱们这儿就是来混饭吃的!” 这时,早上顾支书身边那个颧骨高高的女人走了过来,先是斜睨了楚月一眼,而后叉着腰冲那几个妇人骂道: “你们没事干了?一天到晚尽嚼舌根子 !还不干活去!!” “这些知青既然来了咱们千水沟,甭管她长得高矮胖瘦,哪怕跟个天仙似的,过一段时间还不是一样皮糙肉厚,什么都能干了,用得着你们在这瞎操心吗!” 几个女人立马怂了,讪讪地笑了笑:“素芬姐,你…你说的是,我们这就干活去。” 楚月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她这话是帮她还是贬她,考虑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索性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垂着脑袋又休息了一会,小心翼翼地爬下大坝,来到上午的那块地。 郑欢欢走得快,已经在往簸箕里装土了。 三个大叔也在刨地了,没有看到李春兰。 就在这时,一个年纪比她大一两岁的女孩挑着一担土从她面前走过,一手搭在扁担上,一手垂在身侧随意地甩着,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脑子里蓦然想起适才几个妇人的嘲笑,楚月撇了撇嘴,捡起一旁的扁担,将钩子挂在了簸箕上。 “语嫣,你干嘛,快放下,太重了,你挑不动的……” 郑欢欢被楚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整懵了,愣了半天赶忙过来劝道。 “我…我就试试……,试试……” 边说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学着李春兰的样子,手撑在膝盖处慢慢起身。 咦? 簸箕微丝未动。 楚月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婴儿肥的小脸涨得通红,想了想,将簸箕里的土倒掉一半再次作势起身。 簸箕…好像动了。 但,肩上仿佛担着一座五指山,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刚想迈开颤巍巍的腿,但担子实在太重,脚下一软,连人带着簸箕都往后摔了下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 “哈哈哈!!!” 周围再次爆出来一阵潮水般的哄笑! 郑欢欢强忍着笑过来将她扶起,“语嫣,看你以后还逞强不。” 一天之内当众摔了三次,楚月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缓了半天,总算接受了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事实。 罢了罢了,她已经尽力了。 “笑什么!笑什么!小姑娘家家摔跤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谁小时候没摔过跤。” 楚月刚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抬头便见顾支书背着手迎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陈锋。 男人朝她偷偷眨了眨眼,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