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沉垂眸看着他:“陈将军来得正好。” 他的声音平静异常,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陈将军浑身一震,但想到楚南笙驾崩之后,那一半兵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不由挺直了腰杆:“陛下此话何意。” 霍云沉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先帝出征前,曾同朕说过,你有把柄在她的手中。”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更没想到霍云沉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起。 陈将军脸色一白,顿了片刻才勉强定下心来,但声音却不自觉有些发颤:“臣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霍云沉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手,便有两名侍卫押着一人走进大殿。 陈将军看见来人,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竟是他所蓄养士兵的将领! 霍云沉眼底浮现起冷意:“陈将军,你私自养了一大批士兵,该当何罪?” 第15章 陈将军浑身颤抖,踉跄着向前几步,想要说话,却被一旁而来的侍卫押住。 站在霍云沉身旁的太监在此时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圣旨:“众人听旨。” 殿中朝臣闻言,皆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将军有叛国之心,即日起收回兵权,剥夺将军之位,其罪不可恕,秋后问斩。将军府所属皆收入国库,全府判流放南疆,钦此。” 太监话音落下,陈将军猛然抬头:“陛下,你不能这样!阿娇自小身娇体弱,南疆边境环境恶劣,去了那里她该如何活下去?!” 在他知道事情败露后,就没想过能活下去,可他的娇娇断不能受这样的苦。 听着陈将军的话,霍云沉的眸中划过一抹晦暗。 “将他带下去,关入天牢。” 他冰冷的声音落下,任由陈将军如何呼喊,最终还是被拖了下去。 他被带下去后,朝堂一时鸦雀无声。 霍云沉的目光落到之前遣送楚南笙遗体的将领身上:“李将领忠于君主,这将军之位便予你吧。” 李将领一怔,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后连忙叩首道:“谢主隆恩。” 将这一切做完,霍云沉似乎也没有再听奏折的兴致,站起身道:“退朝吧。” 承乾殿。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霍云沉向这边走来,连忙行礼并为他打开了殿门。 霍云沉踏了进去,里面的摆设还是如之前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这也是他下令的。 尽管他如今已经继位,却并没有居住在承乾殿中,只命人每日将这里清理,所有东西都不得移位。 他在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试图留住楚南笙所存在过的痕迹。 霍云沉踱步走到桌前,桌上静静立着燃烧了半截的蜡烛。 他眼前恍然,仿佛看见深夜的承乾殿中,摇曳的烛光下,楚南笙正认真地,一针一线绣着那块手帕。 手帕即将绣完时,她看着上面心爱之人的名字,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同所有为心悦之人准备礼物的少女一般。 霍云沉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然而下一秒,火光大了起来,他看见她所珍视的手帕被烧毁,而火光之后,是自己冰冷的面容。 霍云沉眼里有了酸涩的刺痛,喉间也被堵住般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景象化为虚无,只有一支燃烧了半截的蜡烛,静静地立在桌上。 这世间最心痛的,莫过于物是人非。 霍云沉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这里,一向沉着孤傲的身影,在此时竟显得有些仓皇。 刚出承乾殿,一名侍卫上前禀报道:“陛下,你之前传召的负责传送南疆战报的信兵到了。” 此时的霍云沉早已恢复了之前冰冷的模样,冷然道:“将他带上来。” 片刻后,一名士兵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霍云沉望着他,声音冰冷:“先帝御驾亲征时,南疆的战报为何从未送到过朕的手上?” 信兵闻言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连忙回道:“战报送至京城后,都会由将军府的人接手,代为转交。” 霍云沉冷眸微眯:“谁允许的?” 信兵低下头:“将军府的陈小姐说是陛下的意思,她还给我看了您的手信。” 第16章 将军府。 此时的府邸早就不如以往那般光鲜,数十御林军把守在外,里面时不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或者是一声声的哭喊。 路过的人皆对这里避之不及。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守在门外的御林军连忙面向缓缓而来的龙撵,齐刷刷跪地行礼。 霍云沉从上面下来,眯眼看着面前的将军府,眼中划过冷芒。 在他踏进将军府的那一刹那,一个身影扑了过来,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 是陈如娇。 她看着霍云沉的脸,眼眶通红,眼中含着泪:“寒渊,你不能这样,我不知道我父亲所做的那一切,我不要去南疆……” 她拼命摇着头,眸中满是对南疆的惧意。 霍云沉身旁的太监沉着脸道:“大胆贱民!不仅直呼圣上名字,还敢玷污陛下的龙袍!” 说着,他冷冷扫视了一旁的侍卫:“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给她拖下去!”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他们不拦,而是人人皆知这位陈小姐曾经是霍云沉未过门的妻子,所以他们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他们正欲上前,霍云沉却抬手制止了。 陈如娇眼前一亮:“寒渊,你终是不舍我的,对吗?” 而霍云沉却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眸中一片冷意,让陈如娇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道:“你不愿去南疆?” 陈如娇闻言,也顾不上方才心底的那一抹不安,连忙点头。 见她如此,霍云沉幽黑似井的眼眸浮现起一抹狠戾:“楚南笙去南疆时,你截了她求援的信,让她在那苦寒之地无衣无粮。” “为何到让你去,你却不愿了?” 听着他森冷如刀的声音,陈如娇面上煞白。 她放开紧抓霍云沉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她看见了霍云沉眼中顿起的杀意。 霍云沉凝视着她,淡淡开口:“来人。” “既然陈小姐不愿意去南疆,那便将她送去地庙,为先帝祈福吧。” 地庙建在皇陵之下,里面终不见天日,阴冷潮湿,还有不少前人的尸骨。 因为地下缺氧,所以被关在里面的人也会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是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陈如娇自然也听说过那里,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被侍卫押住后疯狂的挣扎:“不要,我不要去那里!” 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侍卫死死按住她,将她拖了出去。 霍云沉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扔到地上,看着被陈如娇抓过的地方露出厌恶的神色:“将它烧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待他回到宫中,一名侍卫前来禀报:“陛下,你之前命工匠所修缮的寒灵宫已经完工了。” 霍云沉步子一顿,转而向承乾殿走去。 寒灵宫正是修建在承乾殿的地下。 随着石板被推开,一条暗道出现在了霍云沉的眼前。 他一步步走了下去,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四周都由冰砖砌成的房间。 这里寒冷如冬,墙壁镶嵌夜明珠用以照明,而正中间摆放着的,正是楚南笙的冰棺。 第17章 霍云沉垂眸,透过透明的冰棺棺盖凝视着楚南笙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