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来,她说:“凤箫然,你带我走吧……” …… 初雪下了,奉都百里,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沈安然披着狐裘,面色忧郁,手上还捧着一只锦盒。 身后,靴子踩在雪上吱吱呀呀,沈安然回头看去,谢亭深穿着的正是两人初见时,那件鹤纹大氅。 扬唇一笑,沈安然竟觉得这样也好。 有始,有终。 “叫我来做什么?”谢亭深别开头,不愿给她任何眼神。 沈安然心口隐隐作痛:“你与柔嘉公主情意渐深,怕是不日便要请旨赐婚了吧。” “是与不是,与你有何关系?” “可你当初说,若无人爱我……” 沈安然还未说出口,便被谢亭深打断:“一句戏言,公主当真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之间本就不共戴天,以往种种,不过是觉得有趣。” “……” 沈安然讷讷地移开目光,看着手中紧揣的锦盒,最终还是将它递过去:“这个还你。” 谢亭深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他送给她的那只镯子静静躺在其中。 “你这是何意?”他扬着手里的盒子,目光带着几分薄怒。 “……将军与柔嘉公主天作之合,安然只愿,你二人琴瑟和鸣、白首偕老。”沈安然笑着,眼眶却顷刻湿润,她声音哽咽,问: “谢亭深,我若是决定和亲,你可会拦我?” ◇ 第二十八章:她真的和亲去了 一时缄默,只听谢亭深眼中戏谑,嗤笑道: “臣子哪有资格过问公主的事?你的去留,我并不在意。也无须在意。” “这镯子你不要,那便丢了。” 语毕,他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手一松。 木盒带着宝镯从高楼掉落,应声破碎。 沈安然扑到栏杆上,愣愣地看着,双目失神。 “假模假样。” 身后,谢亭深冷声一句,错身离开,毫不回头。 大雪倾落,寒意阵阵,却远不抵沈安然心底的痛,深埋三尺。 …… ‘我若决定和亲,你可会拦我?’ 谢亭深满面不虞,沈安然的话久久回响在耳边。 她,真准备和亲? ……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距奉都二十里的京畿军营里,谢亭深满目惊诧,听着手下的副将回话: “圣旨已下,安然公主与箫然太子并蒂良缘,和亲大楚。今日,迎亲的队伍都要起行了。” 她……真要和亲…… 一阵阵悔意漫上心头,谢亭深猛地站起,提起大氅便往军营外走:“备马!” …… 风起时,沈安然独立在城头,一袭红妆,艳丽无双。 她望着谢府的方向,那里有她曾经深爱的人,可如今,她要离开鄞朝,嫁入楚国,此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谢亭深,你连送行都不愿吗?”沈安然喃喃自语。 “安然,该走了。” 凤箫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沈安然轻叹一声,笑得勉强:“罢了。” 衣裙翩飞,沈安然走下城楼,被凤箫然扶上了马车。 “起行——” 红妆染透层林,千山送别十里,轿上新嫁不喜。 …… 谢亭深匆匆赶回,城门口却无一人。 他翻身下马,拉住守门的将士,语气焦灼:“今日可是安然公主出嫁?” “将军来迟了,迎亲队伍都走了半日了。” 谢亭深无力地松开手,目光瞬间迷茫起来。 他还是来迟了。 谢亭深的身影在城门口显得格外孤独,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塑,只有微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角。 往昔种种如泉水涌进脑海。 她的狡黠,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伤情…… 她说,无人爱她。 他答,若无人爱她,便让他来爱她。 可他这些日子,又做了些什么?借着柔嘉,去伤沈安然的心? 谢亭深忽觉,他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 …… 夜深,谢亭深独坐在房中,醉得不省人事。 “安然……” 吱呀一声,一道身影走进来,怀远侯世子赫然出现在他身边。 “谢亭深啊谢亭深,你这副情种的样子还真是少见……三日没上朝了,你也不怕被二皇子问罪?” “……” 谢亭深头脑依旧清醒,却并不想回话。 “柔嘉公主算是被二皇子拐进宫里了。安然公主再过几日,也要到鄞楚边境了,你再不追,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咯。” 怀远侯世子拿过他手上的酒壶,啧啧两声。 谢亭深目光一时清明。 良久,他忽然开口:“我让你重打的镯子呢?” “已经放你桌上了。”怀远侯世子语气颇为无奈:“既不舍得,当日为何要摔呢?” 谢亭深翻身,脚步虚浮地走向桌案,一把将镯子塞到怀里,然后打开房门,走向后院。 院子里,整整齐齐站了几十人。 ◇ 第二十九章:抢回嫂子 手底下的副将拱手行礼:“将军,弟兄们都准备好了!你一声令下,马上出发,抢回公主!” “抢回什么?”谢亭深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抢回嫂子!”那副将慌忙改口。 怀远侯世子在一旁看得眉头紧皱,须臾,骂了声:“真是多余操心……” 谢亭深回头看向怀远侯世子,道:“景怀,此行一别,怕再难相见,万望珍重。” 披风一扬,谢亭深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绝尘而去。 寒风猎猎,刮在脸上生疼,谢亭深却从未如此坚定过内心。 安然……等我…… 马车内,沈安然看着眼前的吃食,却毫无胃口。 “还是吃点吧,这才几日,瘦了这么多……”凤箫然语气沉重,悠悠叹了口气:“如今我真怀疑,当初答应带你走,是不是错的。” 沈安然抬头看向凤箫然,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拿起了筷子。 “安然,还有半日路程就到楚国了,你若不愿嫁我,我会送你走。”凤箫然在身旁淡淡开口,目光却盛满了不舍。 “我……” 忽地,一阵凄厉的马嘶声传来,紧接着,马车外惊叫连连。 凤箫然面色一变,推开马车小门,几十人的精兵赫然拦住了他们。 “凤太子,本将军想找你要个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沈安然凝望过去,谢亭深端坐在高头大马上,满面风霜。 他怎么来了? 只听凤箫然冷冷一笑:“谢将军,你贸然拦住和亲队伍,是想与楚鄞两国公然相抗吗?” “将军还是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沈安然拉了拉凤箫然,走出马车,与谢亭深对视一眼。 谢亭深看着她,眉间揉着浓浓的悔意,他牵唇一笑,问:“安然,你愿跟我走吗?” “……不愿。” 谢亭深紧握缰绳,瞬间满目伤情。 他身后的将士们也一时摇摆不定,神色犹豫。 凤箫然目光讽刺,看向谢亭深,道:“谢将军也听到了,还是请回吧,本太子可以既往不咎,当此事未发生过。” 良久沉默。 谢亭深定定看着沈安然,嘴角微勾,蛮不讲理地说:“今日这亲,我抢定了!” 只见两方人马厮杀在一处,谢亭深飞身而上,正欲伸手带走沈安然,却被凤箫然身边的高手拦住。 两人缠斗起来。 沈安然怔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向前移动几步,心头涌上莫名的情绪。 “停手……”她声音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