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喜欢的,可以直接拍。」他轻飘飘说了一句。 我一直按兵不动,在「大轴」珠宝出场后,听到八位数的起步价,我回头,质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李谦序慵懒靠着椅背,晦暗不明的眼神似是在鼓励我。 近乎三倍的价格,我拍下了这件「大轴」 结束后我浑身颤抖。 我忽然明白,李谦序比我想象中更加高攀不起。 几千万对他来说,就像烟灰一样弹掉,尼古丁给予他的愉悦让他觉得这几千万花得值得。 他甚至都没多看那珠宝一眼,对着身边人说,送去给沈家小姐做生日礼物。 就这么轻而易举、毫不心疼地送出去。 而我这种人,做梦都没想过拥有几千万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李谦序不是带我来见世面,他是警告我。 我缠着他,却没想过献身。 这点小心思,他看得透彻。 他不逼我接受他,他知道我晚.晚.吖有野心,所以用这种极具诱惑力的方式,吸引我主动靠近。 5 陈绮选我做她的化妆师,是因为她注意到我给自己化的妆十分出色。 怎么能不出色呢? 我的父母不是迂腐古板的人,他们不会说孩子未成年一颗心就该扑在学习上,反倒更注重我的外在和心理素质。 刚上高中的时候,我妈就找了专业的化妆师每个周日教我化妆。 我妈总说,漂亮的女孩子到哪都会获得优待,如果我能再有个一技之长,一生无忧。 所以他们让我学拉丁,舞蹈对于身材的要求颇为严苛,不会让我在青春期过度肥胖。 又在琳琅满目的兴趣班里挑了个我最喜欢的书法,为的是我能有一技之长。 至于学习,能学好自然好,学不好也无所谓,冲着他俩一个高中语文教师,一个高中物理教师,好赖能逼着我摸到本科的门槛,之后再散尽钱财送我去国外镀个金。 至此,我的人生履历能超越百分之九十的同龄人。 而我成绩一直优异,对他们来说,反倒成了意外之喜。 考入平京大学后,他们知道我有自己的主见,之后我要选择什么样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 因着要哄李谦序,陈绮发现了我化妆技术的高超,几次剧组面试都借我的手化了「伪素颜妆」,之后接到小网剧进组的时候,也是随身带着我。 珠宝拍卖结束后,我想着陈绮也是个富二代,或许知道李谦序这个人,于是我问了她。 陈绮难得放下手里的镜子,神色凝重:「你谈的那个对象,叫李谦序?」 我「嗯」了一声。 她眼神怪异打量我半晌,最后用模棱两可的语气说了一句:「别太走心。」 我能感觉到,陈绮对李谦序有些畏惧。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到哪都被人笑脸捧着的大小姐,竟然也有不敢惹的人。 也似乎是有了李谦序这层关系,她帮助我开了个人工作室,有意在娱乐圈捧我的化妆技术,所以我毕业那一年,在娱乐圈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也是我毕业那一年,我选择和李谦序分手。 原因无他,我在李谦序身上学到的够多了。 我不会跟着他一辈子,因为他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 能做李谦序妻子的人,我惹不起。 所以是我主动提的分手,在我和李谦序常去的台球俱乐部,他很喜欢打台球,我们见面地点百分之八十都是在这个台球俱乐部。 在我说出「分手」的话语后,李谦序没有半点情绪波动,骨骼分明的双手正在给心爱的球杆擦着巧克粉。 「原因。」他说。 我问:「你能娶我吗?」 他回:「别说没出息的话。」 是没出息,也是没指望。 我于李谦序,是他的情人,是他的徒弟,却唯独做不了他的妻子。 门当户对,老祖宗留下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6 恰逢周五,我带着知知在外面吃晚餐,路过那家台球俱乐部的时候,我驻足。 知晚.晚.吖知感受到我的目光,问我:「妈妈要进去吗?」 要进去吗? 我与李谦序分别以后,所有的联系我都断得干净,但他每周五雷打不动会来这里打台球,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这个习惯还在不在。 碰碰运气吧,我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进去后,那里的前台早已不是当年巧笑倩兮的小姑娘,而是换了个风情万种的。 一如人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我感慨完这句话,就看到了李谦序的身影,刚才的想法瞬间被打脸。 李谦序没怎么变,我在心里仔细算了算,他估摸着比我大个四五岁,如今四十出头,依旧是满头乌发,那张脸眼角有点细纹,看起来跟二十七八岁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变化,是他身上的休闲装变成了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贴合着衣服,还有左手手腕上,菩提手串。 我很熟悉这个手串,因为,我曾经也有一个。 在我和李谦序好聚好散的那个晚上,只记得白炽光让我睁不开眼睛,菩提手串因他的力量而断裂,一颗颗小佛珠应声散落,在床上,在地上。 第二日我离开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手腕,还觉得有些惋惜。 毕竟是我花了一百八十八买来的转运菩提,算命的说我喜用神为木,带点木质的东西容易发财。 李谦序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戴这种廉价的东西,我向他解释我花了二百九十九得到的算命结果,当时他轻笑一声,说:「你还信这个。」 似乎对算命一说嗤之以鼻。 怎么能不信呢,特别是人到中年,我清楚地认识到,我如今获得的一切,不是靠努力就能换来的。 比我努力的人太多了,把这些归结于命好,我才能肆无忌惮去享受这一切。 我不确定他手腕上那串是不是曾经属于我,从那一颗颗小佛珠的包浆程度看,应该有不少年头了。Уƶ 他看到我,放下球杆,点了支烟。 「好久不见。」他说。 我搂着知知,笑着回:「好久不见。」 又轻轻拍了拍知知的肩膀,轻声道:「知知,跟叔叔问好。」 知知乖乖喊了叔叔。 李谦序看着知知,烟雾缭绕着他的双眼,从他的语气里,我听不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也听不出他是否对我还有留恋:「知知是吧?大名叫什么?」 「至简,陆至简。」我回。 「大道至简,好名字。」他朝着角落招揽手,我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一直低着头:「朗溪,过来跟知知哥哥打招呼。」 这个晚上,知知跟着朗溪用水彩笔绘画,我看着李谦序进了一个又一个球,嘴边关于那串菩提手串的疑问依旧没问出口。 李谦序是不是个痴情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不会娶我,我嫁不了他,有些事情大家默契藏在心底就好。 最后一颗球进洞的时候他道:「好歹你也跟了我两年,以身作局,下下策。」 答晚.晚.吖案呼之欲出,帮我压下热搜的,是李谦序。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问他,那个叫朗溪的小姑娘喊他爸爸,「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是礼我好歹得送一个。」 他看着我,招手将朗溪揽在怀里:「旁支的孩子,父母都死了,怪可怜的。」 我沉默。 离别的时候他又说:「我确实有了孩子,双胞胎,刚满月。」 我心想,果然。 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啊,怎么可能不延续自己的血脉呢? 李谦序突然出面帮我,大概是对我仅存的那些感情做个了结。 我跟李谦序的那两年,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看中了我。 从他第一次递给我名片而我没有联系他开始,他就知道,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生。 平京城有点家世的千金小姐,对于他递过来的名片,不可能没有作为。 是我没眼力见,以为网上搜不到的名字,就啥也不是。 他说,我很漂亮。 我反问,漂亮就够了吗?Ɣz 他当时握着手里的扑克,对面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正颤抖着嘴唇,一点点掀开手中的牌。 有钱人也挺会玩,那个中年男人最后是个什么结局,靠牌说话。 但这世上有一种人啊,强大到幸运之神都无法撼动他的能力手段,除非他故意放水。 等到那个男人面如死灰,李谦序搂过我,视线放在中年男人身上,像看个死人似的。 「漂亮还不够吗?」他低声说,手指敲打在桌面上,也敲打在我心上。 为他沉沦,是我疯魔。 我拼了命地告诉自己,爱情对李谦序来说不值一提,对我来说,对的人一定是和我并肩作战。 7 贺敏最近一次的官司再次上了微博热搜,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事儿,一堆吃瓜路人已经觉得不耐烦,在底下发几句牢骚,很快被拥护贺敏的粉丝给压下去。 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