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陆晏清只是动了下嘴角,并未作声。 见乔学临这样态度。 王翠芝心里不舒服极了,当即冲上前来:“学临!你这是做什么?本来就是顾月棠对不住你,你们可还没有离婚呢,她现在就抛家弃夫,这谁看得过去?” 此话一出。 周遭仿若陷入寂静,一时间所有人看顾月棠的目光变了几变。 在这个年代,结了婚的女人虽然不用跟旧时代一样居家相夫教子,可到底也还是要跟家里在一处的,更别说这一年来顾月棠对外都是宣称离了婚。 可现在,她婆家找上门来,说她这婚根本就还没离成,这就难免让人带了些异样目光看她。 顶着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目光。 若是以前,顾月棠或许会觉得难以接受,可如今她心态坦然,对外人的目光也不足为惧。 她定定望着乔学临和他妈。 “伯母,话随你说,当初若是知道光提交离婚申请还不足以离婚的话,我一定会等到你们家签好字再走,也省得现在惹来你们这一堆麻烦。” 这话入耳。 乔学临身形一震,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变成顾月棠的麻烦。 可他看看身旁情绪激动的母亲,一时却也无从反驳。 顾月棠还在继续说。 她久久凝视着面前的乔学临,深吸一口气:“另外,不管是乔学临这个人,还是你们程家,我顾月棠从来就没有对不住过,我不欠你们任何东西!” 字字咬牙切齿,带着她浓切的决心。 话音落地。 顾月棠没再管他们是何反应,直接扶起倒地的自行车,大步朝家属院回去。 自这天过后。 顾月棠的身边倒是清净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乔学临跟他妈说了些什么,总之,顾月棠没再见过王翠芝的身影。 陆晏清在假期第三天准备回京市,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顾月棠没跟他一起走。 一方面是她打电话回去了,父母说最近他们大队上事多,忙,让她安心在津市待着,不用折腾回去。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最近关于她的流言太多。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她不想再连累陆晏清的名声。 送陆晏清上回京的火车后。 顾月棠独自骑车回来。 在门口看见了多日未出现的乔学临。 乔学临向她走了一步,她便往后退了一步,眉头蹙起:“你来做什么?” 抗拒之意显而易见。 乔学临神色一暗,旋即哑声开口—— “我们今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第22章 有那么一瞬间。 顾月棠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半个月前还在说着什么三个月的坚持,说什么都不想离婚的人,现在居然会主动提及离婚。 顾月棠看他的目光带了些许狐疑。 “你又想做什么?” 乔学临却是苦笑:“难道我不能真心跟你提离婚吗?” 顾月棠一时怔住,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而乔学临眼里透着她看不懂的无奈。 他说:“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与其用这张结婚证绑住你,你永远都不可能重新接受我,我也知道你过去在这段婚姻里受的苦不可能因为我不离婚,就因此消散,我想对你好,我想挽回你,我想弥补你,最好的方式是先放手。” 这样的话。 简直不像是从乔学临的嘴里说出来的。 顾月棠神色微愣,许久不曾开口。 乔学临又道:“就今天这次机会,你若是不跟我去,或许我明天就反悔了。” “我离。” 顾月棠几乎是不做犹豫就回答了他。 仿佛生怕他真的后悔似的,乔学临的心口猝然一紧,却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 两人到了军区。 共同提交了离婚申请。 手续办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离婚证就拿到了手。 看着这张熟悉的离婚证。 顾月棠有过片刻恍神,前世她也拿到了这张离婚证。 可如今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前世她是被乔学临抛弃的,所以拿到离婚证的时候,顾月棠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但现在她感受到的,只有轻松和释然。 走出军区。 顾月棠正要离开,乔学临却突然喊住了她:“以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当朋友的必要,”顾月棠这么说,话音一顿,却还是笑了,“不过夫妻一场,这么多年的相处,当朋友自然是可以的。” 她说得坦然。 可乔学临却觉得手里的离婚证好似变得滚烫。 乔学临看着她毫不留恋的态度,心狠狠揪起,有些失落。 他忍不住问:“如果,我还能让你回心转意……” “程营长,不要再说这种不合适的话了。” 顾月棠打断了他。 旋即,她没再管乔学临是何反应,兀自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一路心神顺畅。 顾月棠只觉今天是个好日子。 路过供销社时,她特意进去买了之前看中很久的糖果。 剥了一粒入嘴,甜意从舌尖蔓延至心尖。 顾月棠将剩余的糖果包好,踩着自行车继续回家。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 才踏入家属院大楼,就听见通讯员急匆匆赶了过来—— “顾月棠同志!你赶紧去趟电话局,你爸打来了电话,说是出事了!” 脑中轰然一下。 顾月棠手中的糖果啪嗒掉地。 她拔腿就朝电话局跑过去,接起电话来:“爸,我是月棠,出什么事了?” 停了片刻。 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父亲的声音,而是母亲。 “没事没事!月棠,你别听你爸乱说,家里好得很!” 可母亲越这么若无其事。 顾月棠的心却陡然往下冷沉。 她突然记起,按前世进程,本该发生在三年后的一桩事! 那是前世顾月棠人生里的第二件重大变故! 第23章 母亲在做活时被砖块压了,但当场能动,就觉得没什么大事,一开始也并不放在心上,说是没有事。 可过了半个月后,她仅仅只是轻摔了一跤,人就没了! 后来医生说是,她其实早在半个月前的那次受伤就已经很严重了,一直没有找医生检查,后来那次摔跤就彻底给了重击。 想到这些。 顾月棠的心里涌上无尽的恐慌,她当即问:“妈,你是不是被砖块压了?受了伤?” “没事!我好得很,做活时受点小伤正常的。” 沈母安抚她。 顾月棠的心紧紧揪起:“不是小伤!您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 “哎,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检查的。” 可沈母语气明显敷衍地应承了下,竟然就直接挂了电话! 顾月棠心下一紧。 她知道以父母的性子,这肯定还是会跟前世一样不当回事! 顾月棠当即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拿着钱立马就去了火车站。 她必须马上赶回去带母亲去检查! 火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望着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顾月棠的眉头从未松下。 她的手揣进了口袋,触碰到硬皮。 那是上午刚领到的离婚证,她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将离婚证收起来。 但此刻,看着这张离婚证。 顾月棠的心思却莫名变得沉重复杂起来。 虽然事态原因都变了,可这张离婚证在前世代表着她人生的一大转折。 如今她同样拿到了这个离婚证。 冥冥之中,她人生的轨迹似乎还是跟前世相重合了。 而前世,自己在离婚后直接去了川省乡下当了老师,和父母依旧是分隔两地,只有节假日才去父母那边团聚,直到后来,母亲去世,她唯一的家也垮了。 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也因操劳过度猝死。 好像她的人生就注定该孤苦一人。 这次回家,她能改变母亲的病情吗? 顾月棠的指尖泛起寒意来,她竟有些害怕,有些没信心。 在前世,母亲的事发生在五年后。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月棠才大意着现在没有多在意,只嘱咐母亲做事小心,可如今,她开始感到慌张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试图改变命运,所以才会让母亲提前受伤吗?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胀痛难忍。 不敢再想下去。 从津市赶到父母所在的乡下,这个年代的火车实在太慢。 顾月棠整整坐了一天一夜。 下了火车,顾月棠又马不停蹄赶去汽车站买票去乡下。 她第一次恨起了自己选择了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她晚回来σw.zλ.一刻,母亲的伤就晚一天! 抵达乡下时。 顾月棠一路直接跑去了父母做活的地方。 见母亲还在佝偻着腰挑砖块,顾月棠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她冲了过去,“妈!你都受伤了,怎么还在干活?” 见到顾月棠,沈母眼里透出明显的喜悦,听见她的问话,又露出些许心虚来。 “没什么重活,你看,他们都没给几块砖,我就帮帮忙。” 沈父却当即拆穿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