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蝉鸣声中,一股清凉的穿堂风扑面而来。 顾道之看着祝无虞,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三爷,似乎比往日更招人喜欢一点。 “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太多;长得好看又聪明的人,不多;长得好看又聪明,嘴边还有两个酒窝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顾道之,衣服还要一天一换呢,你……” “三爷,你给别人一条活路吧。”别太出众了。 祝无虞:“……” 嘿! 不过就是添了半句话,三爷我竟然还有些招架不住。 “顾道之,小甜嘴这个称呼,我让给你了。” 顾道之:“……”我不配! “静尘出家前分两个阶段,逝水,在教坊司,一共八年的时间;唐之未,在唐家,一共十九年的时间。” 短短时间,顾道之已经从低落中挣脱出来,“我打算先从教坊司开始。” 谢三爷懒懒地往后一靠:“我觉得教坊司的可能性小一些,唐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顾道之:“听说夺花魁的时候,锣鼓喧天?” “没错。” “花魁夜,开/苞夜?” “没错。” “三爷可睡过女人?” 三爷脑子一个激灵,想都没想,“三爷还只是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顾道之,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 就算你是铁杵磨成针,和我也挨不成边啊! 顾道之心里翻他一个白眼。 “你们男人一辈子睡很多女人,但最难忘的应该是第一次。女人对她的第一个男人,更是难忘,这就很可能成为静尘的心魔,所以教坊司必须查。” “心魔不心魔我们再说,我就想问一问晏姑娘。” 祝无虞不疾不徐地眨巴眨巴眼睛。 “能不能别我们男人我们男人的,说得我好像是个渣男一样,委屈不委屈?” 顾道之只当没听见,“我的脚还有半个月就能走路,教坊司我打算亲自去。” 祝无虞轻笑道:“这么说来,三爷我活生生被人扔弃了?” 顾道之:“……” “顾道之,你怎么能这样呢,说我是渣男也就算了,还把我当抹布,用过就扔。” 谢三爷摆出一副老流氓的神情:“好歹也要多用几次再扔嘛!” 这人? 这人! 顾道之脸又不可抑制地发着烫,但嘴还是跟鸭子嘴一样,很硬。 “抹布这么好使,我为什么要扔?” “呀,原来……晏姑娘也有舍不得的时候?” 祝无虞抹着心口,欠嗖嗖道:“……是在下的荣幸。” 好了。 不仅脸烫,手心也开始发烫,心跳又加速了。 顾道之下意识的挺了挺背,咱输人不输气势,“既然是荣幸,那就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三合姑娘对我的希望是……” “元封二十三年,春闱舞弊案的案卷,希望三爷能早一点拿到手。” “再来一句好听的话,三天之内必到手。” 他歪着头,午后慵懒的阳光打在身上,勾勒出老天爷精心雕琢的一张脸。 温热的风,徐徐吹开顾道之心底的某一处,她脱口而出:“祝无虞,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加油。” 祝无虞:“……” “早点化完这个魔,郑家的案子也能早点开始,案卷再这么放下去,要落灰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祝无虞发自内心的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心疼你!” 说明你可以滚蛋了! 越发没规没矩。 顾道之又羞又急,偏过脸,再不瞧这人一眼。 “大奶奶来了。” 朱青的一句喊,替顾道之解了围,“快请进来,祝无虞,你先去吧!” “有了新欢,就抛旧爱。” 祝无虞佯怒道:“顾道之,你才渣。” 不言,快来,谢纨绔我已经彻底对付不了。 他成精了! 这时朱氏走进来,见到老三也在,笑道:“就为你的事来的。” 祝无虞屁股都没挪一下,“大嫂,我有什么事啊?” 朱氏不理他,走到顾道之身边,坐下。 “每年七月府里会有两场法事,七月十四一场,七月十五一场,怕惊着姑娘,特意过来和姑娘说一声。” 七月是鬼月。 顾道之问:“是为了驱鬼吗?” “姑娘想哪里去了。” 朱氏嗔笑着瞪了某人一眼,“三爷是七月十四的生辰,这两场法事是替三爷办的。” 顾道之也瞪了某人一眼,“替活人办法事,这是为什么?” “姑娘年纪轻,怕不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传说七月十四出生的孩子,是鬼胎。” “鬼胎?”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大鬼小鬼都出来在街上游荡,据说这天出生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游荡的小鬼变的。” 朱氏叹了口气:“老爷特意找高人算过,三爷虽不是鬼胎,但生的日子不好,那些小鬼们把三爷的魂魄给吓着了,需得做法事才能镇住魂魄。” 还有这种说法? 顾道之:“找谁算的?” 朱氏:“高僧。” 顾道之:“哪个高僧?” “我嫁过来的时候,这规矩就在了,至于是哪个高僧,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朱氏见她不怎么信的样子,笑笑,“反正三爷打小身子就不好,老太太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顾道之再瞄一眼这个人。 没瞧出来那人身子哪里不好,装起可怜,要人哄的时候,比谁都中气十足。 祝无虞又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 “对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姑娘的生辰。” 朱氏:“姑娘的生辰是几时啊?可别错过了,让姑娘受委屈。” 话落,桌上两人的神情,动作截然不同。 一个皱眉,一个眼睛亮出两道光; 一个绞尽脑汁苦想对策,一个竖起两只耳朵光明正大偷听。 顾道之微微抬起下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大奶奶,我生下来,和尚道士也给我批过命。我这辈子是不能过寿的,也不能提起,提起就会有灾祸。” 朱氏:“……” 你就扯吧! 祝无虞心里哼一声,“大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信晏姑娘的没错。” 朱氏有些懵,“我倒是无所谓,关键老太太那头……” “老祖宗那头,你只管把这个话回给她,她保证比你还相信呢!” 祝无虞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对吧,晏姑娘?” “……” 晏姑娘又想感激他,又想掐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