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贵妃,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她指甲猛地掐进掌心。 从前她以为皇帝爱她,所以不知好歹得贪恋“一心一意”,如今她重来一世,怎么还会再知错犯错? 翌日醒来,身边早已空空荡荡。 她浑身如同被车轮碾过,又疼又酸 吟霜进来为她更衣,嘴里说着晨间听到的传闻。 她轻声问:“本宫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 吟霜立刻美滋滋回道:“陛下果然听娘娘的话,将荔枝都分了出去,林答应那边,的确也送了一份。” 她手一顿,心里除了刺痛,却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她终于从层层叠叠的回忆里看清了真相。 前世,宫里分荔枝,林答应永远会有一份。 如今她明白了,原来爱吃荔枝的是林答应,皇帝只不过是借着她的名头兴师动众。 这样一来,林答应如愿以偿,而骂名,却是她一力担了。 前世种种,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在她心里来回切割,疼的她脸色发白。 许久,她才缓过劲来。 下午,她进了小厨房,做了几道皇帝爱吃的菜。 热腾腾的菜色香味俱全,可直到表层的油渍凝固,皇帝依旧没来。 她派去打听的小太监回来,跪在门外颤声道:“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林答应那。” 吟霜神色担忧,还是开口:“娘娘,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落七。” ![]() 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仿佛也空了。 她想起前世,每月的这一天,皇帝都会去林答应那里,从未间断。 当时她以为是皇帝为了自己堵住悠悠众口。 但如今看来,大概这是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她瞧着满桌凉透的菜,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团浸水的棉花,闷的发慌。 半晌,她才道:“把这些撤下去吧 ” 第二天,她早早带着吟霜等在林答应的翠玉轩。 等了片刻,她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遥遥一望,她才惊觉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却和太极殿遥遥相对。 她心里猛然一刺。 原是如此,凤鸾宫再华丽,也比不得这里, 开门见太极,情人两相应。 宋惊落死在一个大雪覆满京华的艳阳天。 在她被秦羽年下令射杀的前一刻,她都以为自己是秦羽年的此生挚爱。 …… 人死后,不该去阴曹地府吗? 宋惊落第一百零八遍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看向镜中人,乌发雪颜,唇不点而朱,宋家嫡女的的姿容,早早便名动天下。 人人都说,宋惊落合该成为宫里的娘娘。 被人捧在手心,荣宠一生。 而皇帝秦羽年娶了她之后,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她说铜镜照不清人影,秦羽年便大费周折从波斯给她找来罕见银镜,天底下仅此一面。 她说宫中无趣,秦羽年便将外邦的新鲜东西如流水般送到她手里。 整个后宫最华贵的,莫过于她这凤鸾宫。 秦羽年曾笑着对她说:“若不是朕富有四海,如何养得起你。” 他对她这样好,怎么会不爱她? 可他若爱她,又怎会亲口叫她万箭穿心! 上辈子死时的痛苦似乎还残留着,宋惊落轻轻捂住心口,只觉里头莫名传来阵阵寒意。 这时,侍女吟霜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娘,这支凤凰步摇就该戴在您头上,衬的您越发雍容了。” 宋惊落听着,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吟霜又道:“娘娘可是还在生气?依奴婢愚见,陛下很快就会来哄娘娘的,以往都是这样,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 宋惊落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 “长得美就能得到男人的心吗?” 她死前看见了秦羽年怀里的沈芯竹,不过普通姿色罢了,可秦羽年脸上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 沈芯竹才是秦羽年放在心尖的珍宝,而她…… 宋惊落闭了闭眼,不愿再想下去。 入夜,秦羽年果然来了。 他剑眉星目,龙袍上金丝银线缠绕,显得他气质越发矜贵清华。 “落落,看朕给你带什么了。” 立刻有太监将一个精致的竹篮放于桌上。 望着他温柔带笑的眼,宋惊落沉默一瞬,还是走上前去。 竹篮里,装着一颗颗鲜红圆润的荔枝。 秦羽年笑道:“朕令人从岭南八百里加急运来的,落落可还喜欢?” 宋惊落心里颤了颤。 她想起来了,前世,便是从这天起,天下人都传她恃宠而骄劳民伤财,骂她是不知廉耻的奸妃…… 在秦羽年的目光下,宋惊落剥开一颗荔枝,将那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入嘴里。 却只尝到了苦涩。 她停下了手,语气淡淡:“臣妾不喜欢。” 秦羽年微微一顿,毫不犹豫的吩咐:“没听见吗?贵妃不喜欢,拿出去倒了。” “等等,”宋惊落拦住他,轻声道,“陛下不如分给其他姐妹尝尝。” 闻言,秦羽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落落,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宋惊落指甲猛地掐进掌心。 从前她以为秦羽年爱她,所以不知好歹得贪恋“一心一意”,如今她重来一世,怎么还会再知错犯错? 好在秦羽年也没多说,按她的话去做了。 接下来,秦羽年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留下过夜。 他屏退左右,伸手将宋惊落拉进怀里,意图明显。 宋惊落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眉眼低垂。 “陛下,臣妾今日有些不舒服,不若陛下去其他姐妹宫中。” 秦羽年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第一次,生性霸道善妒宋惊落将他往外推。 他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你这是要把朕往谁的宫中推?” 宋惊落脑海中划过一个人影。 “臣妾觉得,沈答应便挺好的。” 宋惊落说完,一抬眼正正对上秦羽年骤然冰冷的眼。第2章 “落落这是在试探朕对你的心意?” 宋惊落没想到秦羽年会动怒,她心中一颤,下意识下跪请罪:“臣妾错了。” 秦羽年拉住她的手,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莫再吃这样的飞醋,朕心里只有你一个。” 宋惊落没有试探他的心思,她是真的想成全秦羽年和沈芯竹。 但没想到她的真心话,换来的却是秦羽年这样的反应。 宋惊落挤出一抹笑:“臣妾只是怕陛下独宠,引得言官进谏。” 秦羽年这才收回眼底的怀疑。 “落落,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他将宋惊落抱起,往寝殿走去:“今年吐蕃献上了不少好东西,明日朕拿单子来,你喜欢什么尽管挑。” 宋惊落靠着他胸膛,苦笑。 寝殿内,水声四溅,浪潮沉浮。 宋惊落指尖狠狠掐入秦羽年结实的臂膀中,可她心里却酸胀难当。 秦羽年在床笫间,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哪怕近在咫尺,她也看不清秦羽年的脸,更不知道,他是否将自己当成了别人。 云月终歇,宋惊落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身边早已空空荡荡。 她浑身如同被车轮碾过,又疼又酸。 吟霜进来为她更衣,嘴里说着晨间听到的传闻。 宋惊落轻声问:“本宫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 吟霜立刻美滋滋回道:“陛下果然听娘娘的话,将荔枝都分了出去,沈答应那边,的确也送了一份。” 宋惊落手一顿,心里除了刺痛,却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她终于从层层叠叠的回忆里看清了真相。 前世,宫里分荔枝,沈芯竹永远会有一份。 如今宋惊落明白了,原来爱吃荔枝的是沈芯竹,秦羽年只不过是借着她的名头兴师动众。 这样一来,沈芯竹如愿以偿,而骂名,却是她一力担了。 前世种种,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在宋惊落心里来回切割,疼的她脸色发白。 许久,她才缓过劲来。 只是宋惊落没想到,她一个无心之举竟让众嫔妃前来道谢。 宋惊落坐在主位上,看着坐在角落丝毫不起眼的沈芯竹,想起她的身份。 太傅之女,和她一同入宫,本不该只封一个小小答应。 宋惊落只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与其他妃嫔闲聊。 这时,门外传来声通传:“陛下驾到!” 秦羽年的身影一出现,众妃嫔皆是起身行礼。 宋惊落注意到,他迈过门槛的第一件事,便朝沈芯竹看了过去。 她心里像被针尖狠狠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