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烟才淡淡道:“既然你主动提了,那便说说吧,为什么要说谎?又为什么要装病?”8 苏茹儿浑身颤抖起来。 上官烟冷冷一挑眉,正要再说什么。 就见苏茹儿竟倏地磕起了头! 她边磕,边凄声哭道:“上官公主,茹儿求您,将夫君还给我好不好?” “您是辽北王储,要什么有什么,可我一介孤女,除了夫君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您明知夫君留在你身边有多么痛苦,求您了!求您了!您要真的爱他,就放我们走吧……” 苏茹儿如同陷入疯魔般的架势让上官烟都愣住了。 她俯视着脚边的苏茹儿,问:“可若他以后恢复了记忆呢?” “不会的!”苏茹儿猛然抬头,流着泪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永远都不会记起来的!” 这一眼,上官烟蓦然背脊发凉,一个猜想窜入她天灵盖。 她倏然起身,咬牙质问:“他的失忆是不是和你有关?!” 苏茹儿来不及遮掩,神色便是一慌。 上官烟立即抽出弯刀架在她脖颈上。 刀锋逼人,苏茹儿吓得几乎语无伦次:“救下夫君时,他、他伤势太重,我便在他药里加了忘、忘忧草!” 忘忧草疗伤效果强大,却被列为禁药,只因它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彻底忘却前尘! 上官烟脑中一片空白。 她从未料到,贺宴忱失忆的真相竟是如此! 她僵硬收回弯刀,看着哭得发抖的苏茹儿,心底一片麻木的刺痛。 就在这时。 贺宴忱从门外闯进,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当即便冲了进来。 “公主!内子刚病愈,又怎么得罪了您?若您要杀她,便请先处决在下!” 他护在苏茹儿的面前,以敌对的姿势看着上官烟。 上官烟的心早已痛到麻木,眼眶通红。 “贺宴忱,苏茹儿刚刚说,你的失忆是她造成的,这事你知道吗?” 苏茹儿回过神来,恐慌地拉住贺宴忱的衣角,哀泣着辩驳:“不是的,夫君,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 贺宴忱倏然出了声,握住苏茹儿的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抬眸看向上官烟,语气漠然:“我知道我失忆是茹儿用药过度失手造成的,但是我不在乎!” “……什么?” 上官烟彻底怔住。 贺宴忱神情冷彻:“我也知道我跟你之间有过一段很美好的记忆,或许当初在辽北的我的确很爱你,从那些手记上记载的点点滴滴都能看出来。” “然而那段记忆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我对它毫无实感,我就算看了那些手记,也并不想记起来。” “如今的我确定,我根本就不爱你,所以我不在乎!” 他说的每ℨ一个字都像是化做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刺入上官烟的心脏。 直刺到她的心彻底血肉模糊。 眼前一片模糊,她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万一呢?等将来有一天,你突然记起过往后悔了呢?” “贺某绝不后悔!”贺宴忱坚定万分。 这一刻。 上官烟终于死心。 她终于明白,她的爱人死在了那悬崖底,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风从门口刮进来,掀乱她的发丝,也冻结她心口最后一丝暖意。 在这凛冽的寒意中,上官烟绝望地闭了闭眼。 眼泪划过她苍白脸庞,倏然滴落在地。 “好,贺宴忱,你记住,今日是你亲口说的绝不后悔!” “日后你若是要再回头,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看着那滴泪,贺宴忱浑身一怔,心口猛然抽痛起来。 但随着苏茹儿一句:“夫君……” 他还是冷声吐出:“好!” 得到答复,上官烟立即取笔落字。 旋即,她将墨迹未干的信纸扔向贺宴忱,神色冷凛。 “你要的自由,我给你,明日你便和你的妻子回中原去!” 那纸轻飘飘落下,掉在贺宴忱的脚边。 最上方赫然只有两个字—— 休书! 第11章 隔日。 收了休书的贺宴忱便带着苏茹儿启程回大靖。 急迫得好似一刻也不愿多留。 上官烟站在公主府门口,亲眼看着他带着他的心上人头也不回离开。 那一刻,她心知肚明,自己永远失去了他。 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上官烟转身回府,却在走了几步时身形踉跄,被阿骨朵扶住。 阿骨朵不解:“公主,你就这么成全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留不住他的心,留着人又有什么用呢?”上官烟苦笑一声。 阿骨朵还想说什么,上官烟拍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好了,以后就当是……本公主丧了夫。” 听见这话,阿骨朵神色担忧看了她一眼:“公主,那贺公子屋内的东西?” 上官烟思虑片刻,吩咐道:“烧了吧。” 她的夫君已经死了,留着那些东西不过是徒留伤感。 “是。”阿骨朵应了声。 上官烟便独自进了书房,专心处理公事。 她不是那般放不下之人,当看清贺宴忱如今的真心后,她对他过往的惦念便也就死了心。 给休书,放他离开不是她的冲动之举。 早在意识到贺宴忱不愿记起过往时,上官烟对他的坚持便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坚持了。3 不过执念罢了,执念到想抓住那一点点希望,希望那个会逗她笑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人会回来。 可经过昨日,上官烟彻底清醒过来。 他回不来了。 就算想起了他们之间所有回忆,这段时间的记忆也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更别说,她与他中间已经多了个苏茹儿。 真正只属于上官烟的那个贺宴忱,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处理到半途。 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 是南宫聿。 大抵是刚听说她放贺宴忱离开的消息,南宫聿匆忙赶到。 “你让贺宴忱走了?” 上官烟面不改色,只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莞尔笑:“你就为了这个来找我?” “你费尽心思,孤身一人去大靖,险些被他送上刑台,又将他带回辽北,你想要的不就是他回到你身边吗?现在你这么轻易放他走……”南宫聿看向她,神色间透出一抹复杂,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不会后悔吗?” 上官烟听了,手下批注的笔尖一顿,随即笑着摇头:“不会的。” “南宫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坚持得到,可我若是决定不要了,扔出去的东西我这辈子也不会拿回来。” 南宫聿一怔,却是笑着点点头:“这倒是。” 上官烟放下笔,见了南宫聿却记起另一件事来。 她问:“马上就到我们的生辰了,今年怎么过呢?” “你要同我一起过?”南宫聿墨黑的瞳仁陡然一亮,像只被驯服的猎犬只对主人露出来的期盼目光。 上官烟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到,只点头:“自然。” 上官烟和南宫聿的生辰是同一日,只不过上官烟比南宫聿年长了三岁。 从小到大,两人的生辰都是一块儿过的。 独独缺了去年—— 那时上官烟跟贺宴忱才成婚不久,贺宴忱因此吃味,于是上官烟便答应贺宴忱,今后的每年生辰都跟他过。 谁曾想到,这个约定到今年就被贺宴忱自身推翻了。 南宫聿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他挠挠头:“只要是能跟公主在一块,我什么都开心。” 上官烟笑了笑,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 “行,那我让阿骨朵安排一下。” 距离生辰日还有三天。 上官烟一心扑在筹备生辰宴上。 她没料到的是。 已离开几日的苏茹儿却再度归来,见到她便跪了下来—— “公主,求您救救我夫君!” 第12章 当时上官烟正好刚处理完两月堆积的所有公文。 正要出门同南宫聿去赛马射箭。 结果就在门口看见了匆忙下马赶来的苏茹儿 灰头土脸的苏茹儿苍白着脸色拉着上官烟的衣袖,满脸都是泪痕。 上官烟拉住她,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苏茹儿哭红了眼,这才忙道:“我们行至途中被一群劫匪绑了去,那劫匪说是跟夫君有旧怨,不求财只要折磨夫君,那群人还说,让我回来找公主,说提及宇文二字您必定能知晓!” 宇文啸! 上官烟几乎是一瞬间记起了这个名字。 那宇文啸是辽北出了名的恶霸,他的部落时刻准备策反叛乱,也是母皇十分头疼的一个部落。 当初上官烟和贺宴忱跟他便有过冲突。 后来宇文啸被重击,便不再敢惹事了。 没想到如今他竟然还贼心不死。 上官烟神色冷下来,吩咐阿骨朵:“准备一下,我们去找宇文啸。” 一旁的南宫聿却拦住她:“公主,是贺宴忱自己非要离开,如今遇险,你还要去救他?”4 “阿聿,我不是为了感情才去救他的,”上官烟深吸一口气,正色解释,“如今我们辽北与大靖本就冲突不断,好不容易经过这次出使安定一段日子,贺宴忱是大靖当朝太师之子,他身份特殊,若是在我们辽北出了事,日后我们要如何同大靖交代? “更何况不管如何,当初贺宴忱也是为了我才会得罪宇文啸,我如今总不能见死不救。” 一番话下来,周遭安静不少。 阿骨朵沉沉点头:“公主言之有理,我这就去调人。” 而南宫聿怔愣许久,就在上官烟以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