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你上床来睡吧。”陆忱宴轻声呼道。 南漾正要躺回地铺中,听见这话,神色一僵。 这还是陆忱宴第一次这样温柔喊他的名字。 他转眼看去,陆忱宴半倚在床头眼尾发红,轻纱半落,露出白皙香肩。 那眉眼间竟似乎含了丝异样情意。 看得南漾小腹一紧,心里窜起难以遏制的火气来。 他眸底深意翻涌,声音喑哑:“是。” 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她贵为公主,想要时便大发慈悲让他上床伺候她,不想要时,他只能硬憋着火气度过漫漫长夜。 只是像今日这样两人白天才吵过一架,晚上她便要求同房,倒还是头一遭。 她当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不成? 南漾冷着脸上了床。 当即俯身压在陆忱宴身上,粗糙结茧的手掌轻车熟路探入她的衣裙。 那掌心烫得陆忱宴身子一颤。 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耳侧脖颈。 陆忱宴愕然半晌才骤然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薄脸霎时羞得通红。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漾却神色不耐反手压住了她作乱的手。 他撑在她上方,眉眼冷淡:“公主让臣上床,除了这事还能做甚?公主莫不是想要与臣像寻常夫妻同床共枕不成?” “有何不可?”陆忱宴问。 南漾讽笑:“可白日,公主才当着全府的面说要休了我,另嫁金科状元!”第2章 陆忱宴一时僵住。 前世,她确实经常用这话刺他,一时之间竟无言反驳。 而南漾已俯身咬上了她的耳垂。 陆忱宴身子骤然一软。 前一刻还出言冷漠的男人,此刻咬着陆忱宴的耳垂,低声问道:“公主今日是想重些还是轻些?” 但不等她回答,男人身上的热气迅速将她包裹。 一夜过去。 这场激烈云雨方得停歇,屋外的狂风骤雨也已不再。 结束后,南漾起身熟稔的从床头的匣箱里取出一粒丹丸,一同递了过来。 “公主请用。”南漾的声音仍然带着些许嘶哑。 陆忱宴视线聚焦在那粒褐色丹丸上——那是自己特意让太医调制的避孕丸。 前世自己厌恶死了南漾,自然不想怀上他的子嗣。 可如今…… 陆忱宴伸手推开了药:“今后我不吃这些了。” 南漾神色稍怔,可转念却脸色更冷。 再度递过避孕丸,他语气冰冷:“公主不吃,臣心不安。” 一句话,陆忱宴彻底懵了。 她怔怔看着南漾。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愿与她有子嗣吗? 这一刻,她恍然醒悟,原来前世不止是她厌恶南漾,南漾也厌极了她。 毕竟,两人除了在床事上,其余没一处合拍的…… 心猝然被刺痛。 陆忱宴抿紧唇,终是一言不发的接过了那避孕丸。 此刻,她仍是觉得,只要她努力,南漾一定会回心转意。 第二日。 南漾一早便去上朝了。 陆忱宴想着要怎么解冻两人关系,便决定亲自下厨。 因是初次下厨,手都被烫了好几个包 但她满怀期待从日落等到夜幕降临,南漾却一直没回来,陆忱宴一颗心逐渐冷却下来。 又使人去寻南漾。 没过多久,下人回来禀告,语气颤惧—— “回公主,驸马下朝后去了栖音楼,至今未出。” 京中第一青楼——栖音楼。 楼中女子皆是戴罪之身,除非皇恩特赦,不得赎身。 前世,两人就因南漾去栖音楼的事吵过无数次架。 只因南漾将他大半俸禄尽数花在栖音楼,只为护着里面那位名叫江落月的花魁。 陆忱宴脸色一白,端正起身。 “去栖音楼。” 半个时辰后。 栖音楼东厢房。 陆忱宴在门口站了会儿,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一抬眼,她就见一绝美女子慌乱从南漾的怀里起身。 陆忱宴僵住,心口猝然一痛。 落月惶恐的朝陆忱宴下跪,南漾倒是安之若素,只是一起身便护在那女子身前,才施施然行礼:“拜见公主,不知公主所来何事?” 这一幕刺痛陆忱宴的双目。 她喉间堵涩:“你是我的驸马,我自是来寻你回府。” 南漾听了,却是一抹讥讽浮上眸间。 “公主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你亲口说让臣滚出公主府,尽管来栖音楼,绝不多管分毫?” 这话,确实是陆忱宴亲口所说。 可那时是她讨厌他才说的气话,如今她爱他敬他,哪能跟以前一样? 陆忱宴揪紧了衣袖,声音都变哑了:“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回去吃个饭。” 南漾抬眸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半晌,他拱手:“公主有令,臣岂敢不从?” 他分明是答应跟她走了。 可陆忱宴的心却莫名又酸又涩的。 入了公主府。 那桌菜已经冷得结了油。 陆忱宴勉强笑笑:“我叫人把菜热热,你……” 南漾却看也不看,径直要走:“不了,臣在栖音楼吃过了。” 陆忱宴心口收紧,急忙叫住他:“外面的菜怎能与家常菜相比,好歹吃两口。” 她正准备告诉他这些事自己亲手做的。 却见南漾目光扫视过桌上菜品。 嗤笑一声:“这种狗食一般的家常菜,确实不能与栖音楼的佳肴相比。”第3章 膳厅内寂静无声。 气氛好似在这话中瞬间凝固。 陆忱宴僵住,脸色煞白。 她知道自己初次下厨,卖相并不佳,可是他竟说是狗食…… 一旁侍女忿忿不平:“这可是公主亲自做的!” 南漾身形骤然一僵。 他不敢置信看了陆忱宴一眼,声音也低了几分:“……请公主恕罪。” 心头的难堪让陆忱宴说不上一句话来。 半响,她才自嘲一句:“无事,是我做得不好,不怪驸马。” 此言一出,南漾心头越发怪异。 深深看了一眼陆忱宴,他一拱手:“既如此,臣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回书房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当晚,也并未回房。 陆忱宴孤零零躺在床上,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挽回他…… 次日,天色微亮。 南漾便去了武场。 虽然被皇帝以驸马不可掌实权免去将军之职,但南漾却从未落下练武习惯。 待到南漾一身汗归来已是卯正一刻。 刚走入正厅,却见陆忱宴迎上前:“夫君,你回来了。” 南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身都是汗,以往陆忱宴最嫌弃不过。 可今日,陆忱宴没有丝毫皱眉,拿出手绢便替他擦汗。 南漾身子一僵:“臣自己来。” “累了吧,听说你爱吃糖糕,我特意找学来给你做了,尝尝。” 陆忱宴夹了一块糖糕递过去。 南漾垂眼看去。 晨曦微光洒在陆忱宴白皙透亮的脸颊上,宛如蜜桃,诱人可口。 南漾喉头一紧,对上她那真挚充满希冀的眼神,坐了下来:“多谢公主。” 两人一起用完早膳。 陆忱宴送南漾出门不久,堂妹霜月郡主便上门来。 “公主!走!我带你去看些热闹!” 不给陆忱宴拒绝的机会,霜月拉上她就走。 半刻钟后。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全城最繁华热闹之地——雅风阁! 雅风阁内,玩乐雅趣豪赌,尽有应有,进场者非富即贵。 霜月熟门熟路带她进去。 “景御公主,霜月郡主请楼上金座!” 所谓金座,乃雅风阁最高处,能将阁内最热闹每处都尽收眼底。 霜月极其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指着前方的斗蛐蛐赌盘。 “公主,我们押那只‘威武王’可好?就押一千金!” 一千金,足足抵得上边关战士半年粮仓。 这一千金,是前世的南漾拼死也没能求来的,此刻却只是霜月用来随便玩个斗蛐蛐的赌金。 挥金如土,不过如此。 陆忱宴望着这人人醉生梦死的一派景象,恍惚间,心沉重如山。 谁能料到,如今这盛世繁华,会在三年后沦为人间炼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原来亡国败落之相,早在这时已有所预示…… “我不押!”陆忱宴哀叹口气看了眼楼下,“霜月,我们回去吧。” “公主今日怎如此扫兴?”霜月不解。 霜月不肯走,陆忱宴只好兀自离开。 谁知刚至门口,便遇见几名纨绔闹事,因陆忱宴今日穿着低调,竟毫不顾忌将她撞了个正着。 钻骨痛苦自脚踝传来。 陆忱宴吃痛整个人往前摔去。 眼看就要扑地,一双手从旁稳稳扶住了她。 竟是金科状元裴时钦。 他温润眉眼透出一抹担忧:“公主,没事吧?” 陆忱宴一愣,其实她与裴时钦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之前,自己是故意与南漾置气,才会口口声声将裴时钦与他做比较。 此刻碰见,陆忱宴心里难免尴尬。 她下意识想拉开距离,可脚踝处的痛意疼得她无法站稳。 裴时钦再度伸手扶住:“公主小心!” 陆忱宴疼得头冒虚汗,想要道谢。 不远处却骤然传来冷声讽笑—— “公主真是好兴致,竟这般光明正大带着金科状元来雅风阁寻乐。” 陆忱宴心头一滞,转头看去。 正好撞入旁边南漾那双冰冷至极的双眸。第4章 “不是的!你误会了!” 陆忱宴当即推开裴时钦,紧张解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