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果然下雨,在惊雷之后,春雨淅淅沥沥地飘洒大地。
陆思明把旗袍和长命锁整整齐齐地放在副驾驶。 犹如陈岁岁陪着自己一般,他把车开得很慢。 九龙油麻地庙街、维多利亚海港、天文台、金鱼街…… 陆思明在失去陈岁岁的第42天故地重游。 最后,他在金鱼街买了两尾桃花鱼,还买了一束白茉莉。 “啪嗒。”豪宅客厅的灯被打开。 陆思明把旗袍和长命锁放在沙发上,然后在厨房找到一把剪刀。 透明口袋被剪开一个小角,他把桃花鱼倒进空置已久的圆玻璃鱼缸。 看着两条小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又轻轻地互相亲吻。 陆思明心底一片苦涩。 他记得陈岁岁之前很想养在鱼缸里养几条小鱼,但是她不怎么会养,第一天小鱼还是活蹦乱跳,再过几天就会鱼肚泛白,仰面朝天。 “明哥,我是不是金鱼杀手啊。”耳边响起陈岁岁沮丧的声音。 她捧着鱼缸,一脸闷闷不乐。 他现在很想告诉她:“不是的,岁岁。”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陈岁岁永远都听不见了。 翠绿的根茎,含苞待放的纯白花朵铺展在黑色的岩石桌面勾勒成一幅画。 陆思明回想着陈岁岁坐在桌前处理花枝的样子。 有时是晴天,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下。 有时是雨天,窗外天色晦暗,雨打芭蕉。 她就静静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斜剪花茎,再把它们插进细长瓶颈的花瓶中。 每当他回来,总是会闻到满屋馨香。 而这时,桌前插花剪枝的人变成了陆思明。 他显然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几剪刀下去,把好好的一枝花剪得只剩下花苞。 这肯定是养不起来的。 陈岁岁修剪花枝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翻涌。 陆思明蹙起眉头,屏气凝神,看起来是十分严阵以待。 十几分钟过去,桌面凌乱地铺满绿叶、花苞和歪七扭八、长短不一的根茎。 而细颈花瓶中也多了几支勉强合格的茉莉花。 他拿起花瓶走向玄关处,把它放在了从前陈岁岁经常摆放的位置。 只是多了一瓶花,陆思明却觉得这个房子多了一些陈岁岁的味道。 随后,他拨打了特助小刘的电话。 “送去修复的婚纱照修好了吗?修好了的话送来太平山顶。” “好的,我在给您送来的路上,另外陆总您吩咐的,太太之前经常采买的食材我也已经全部买齐。”小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恭谨。 但其实他的心中也有些不解。 这些事情全是老板在太太的告别仪式那天之后吩咐的。 老板在太太出事后反而决定居住在太平山顶,那幅无人问津许久的婚纱照被送去最顶尖的照片修复大师那里修复,老板更是原封不动地按照太太还在时的生活在生活。 太太活着时,老板和赵青小姐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太太现在不在了,老板又活得像行尸走肉,每天魂不守舍。 爱是这样的吗? 还是,人真的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明白当时的珍贵呢? 当时只是道寻常,欲回首时已阑珊。 “叮咚。” 小刘带着那幅修复好的婚纱照按下门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