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南漾没有说话,只定定望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 南漾让开了路,“抱歉,是我唐突了,霖儿姑娘请便。” 他就这么让她走了? 陆忱宴狐疑看他一眼,很快踏步离开。 直到她离开集市回山,南漾也并未追上来。 殊不知,身后的南漾静静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嘴角却一点点勾了起来。 这日过后。 陆忱宴每逢下山去了集市,南漾都会过来将她的东西都买了。 就连隔壁烧饼铺子的掌柜都看出来他目的不纯了。 陆忱宴收摊去买烧饼时,掌柜笑道:“这姜公子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你也实在是狠心,日日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 “掌柜的莫要乱说,我卖菌子,他买菌子,不过是场交易,何时就跟一往情深扯上关系了?” 陆忱宴无奈解释。 掌柜的笑着往她身后看去,“可那姜公子看你的眼神实在是不算清白,霖儿姑娘,你若是无意,还是趁早回绝了人家。” 听这意思,倒像是成了她的不对了。 陆忱宴心生不悦,放下铜钱收好烧饼便踏出铺子。 而不远处的摊位边,南漾依旧注视着她,并未离去。 陆忱宴犹疑片刻,大步走到南漾面前。 “姜公子,你这到底是何意?” 听见这话。 南漾眉梢轻挑:“霖儿姑娘又是何意?姜某听不懂。” “姜公子日日这般照料我的生意,我万分感激,但这举动难免让人误会,还请姜公子适可而止,”陆忱宴将话说开了去,顿了下又道,“我将来是要嫁人的,还请姜公子莫要毁我名声。” “嫁人?” 南漾脸色稍沉,随即问,“不知霖儿姑娘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子?” 话音才落。 不等陆忱宴回答。 不远处骤然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 “陛……姜公子!可算寻到您了!” 循声看去,竟是不知何时来到扬州的裴时钦! 他跑得气喘吁吁,那张俊朗的脸上白里透红。 不知为何。 南漾心中霎时顿感危机,下意识看向陆忱宴。 注意到陆忱宴直勾勾望着前方的裴时钦。 南漾的脸色更是一瞬铁青。第17章 待裴时钦跑到身前。 南漾不着痕迹地挡住陆忱宴的视线,拧着眉问:“你怎么来了?” 裴时钦不知所以,他礼貌看了眼南漾身后的女子,有所疑虑开口:“姜公子,可否回府详谈?” 看来是有政事相告。 南漾点点头,回头依旧挡在陆忱宴和裴时钦的中间,温声道:“霖儿姑娘,我有事先回府了,明日再见。” 陆忱宴却探出头看了眼裴时钦,问:“姜公子,这位是……” “一位远方亲戚!”南漾明显不想介绍两人认识,忙要离开。 可陆忱宴却跟上来:“姜公子不是常常邀我去府中做客吗?我看不如就今日吧。” 这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漾脸色更难看了,他语气硬邦邦回绝:“不了,今日不便。” “原来姜公子之前说我随时可去贵府不过是说说罢了,”陆忱宴叹了口气,“既然姜公子并不情愿我去贵府做客,那还请日后莫要再提这事了可好?也省得让旁人误会,让我误会。” 这话让南漾眉头冷蹙。 他没有说话。 陆忱宴便追问:“姜公子想好了吗?今日不愿我去,日后我可一步也不会去了。” 好一招以进为退。 南漾脸色难看一瞬,他看看陆忱宴,又看了眼满脸疑惑的裴时钦。 过了许久,他咬牙开口:“好,日后我不会再提这事。” 得到满意答复,陆忱宴唇角一勾。 “行。” 她心满意得地离开了。 南漾黑着脸待在原地,偏偏裴时钦还要在旁问:“姜公子,她是何人?您若是想邀她上府,大可直接同意。” “与你无关,我自有打算。” 南漾冷冷回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以前的陆忱宴就口口声声将对裴时钦的欣赏放在嘴边,如今自己都还尚未与她确认心意。 这会儿裴时钦冒出来,怎就这么巧,她见了裴时钦就要跟上来,难保她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若是她真为着裴时钦来的,那南漾只觉自己悔都没处悔去。 无虚道长告知他。 这是他跟她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他不允许在这事上有一丁点失误。 另一边。 陆忱宴一路回了山上,奶奶和漫儿已经做好饭菜在等着了。 “姐姐,今日那姜公子又来打扰你了吗?” 漫儿见她回来,当即担忧上前询问。 这些日子,南漾做的事人尽皆知,城内当作趣事传,说扬州城内搬来位姜姓富商公子,对城郊集市卖菌子的霖儿姑娘一见钟情,日日守着,不惜以千金买菌子,只为求美人一笑。 总之是越传越离谱。 可只有见过南漾那次架势的漫儿和奶奶并不感到开心,反而担忧得很。 陆忱宴拿出在集市买的烧饼,淡然一笑安抚道:“不必担心,今日我已与他说清楚了,他应当不会再乱来了。” 希望如此吧。 陆忱宴在心底又加了一句,随即想起裴时钦赶过来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如今朝堂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可能让裴时钦这样一位注重礼仪的君子当街不顾形象大跑过来的事,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简单的小事…… 思及此,陆忱宴的思绪不觉飘远。 直到身旁的奶奶打断她:“快些吃吧,想什么呢?” 陆忱宴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很快与她们一同吃饭。 第二日。 陆忱宴再上集市时,果真并未见到南漾的身影。 之后第三日、第四日……一连七日过去,南漾都并未出现。 街边的铺子老板同她说,姜府不知发生了何事,已经闭门许久,也不见南漾出现。 陆忱宴却悄然松了口气。 如今南漾是一国之主,自然不会在扬州城久留。 看来他是回京去了。 陆忱宴以为自己的日子终于该恢复平静了。 然而这天夜里。 她替奶奶煎药后,正要去倒药渣,却突然见漫儿惊慌失措从竹姜跑下来。 “姐姐!姐姐!有……有死人!!” 漫儿眼底尽是恐慌,颤颤巍巍指着后面,补充了一句。 “好、好像是之前那位姜公子!他死在我们家竹姜里了!”第18章 “什么?” 陆忱宴只觉有道惊雷打在头上,南漾怎么可能死了! 冷静片刻,她当即就冲进竹姜,“人在哪儿?” 漫儿追上来:“姐姐,你疯了!我们赶紧进城去报官吧!那可是死人!” “不可声张!”陆忱宴下意识喝止,忙朝前继续走,“带我去看看,你确定人真的死了吗?” 见她如此坚持,漫儿吓得不敢再多做声,只能一边带路一边带哭腔说:“他浑身是血躺在竹姜里,我吓了一跳,只探了呼吸,他确实是没有呼吸了。” “重伤之人呼吸本就弱,不一定真的已经死了。” 陆忱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到了竹姜,明亮月光下,却见竹姜内空空如也,哪里能有什么南漾的踪影? 漫儿也愣住了:“怎么回事?人呢?他刚刚明明在那里的!” 她指了个方向。 陆忱宴想走过去,漫儿拉住她:“姐姐,算了吧,我总觉得不对劲,别过去了。” 漫儿是真的害怕。 陆忱宴想了想:“漫儿,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能行?”漫儿不肯。 陆忱宴眉头拧起:“家里还有奶奶在,你不回去,奶奶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办?这里有我。” “姐姐,可……” 漫儿还想劝她一起回去,陆忱宴却朝她安抚拍拍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放心我的自保能力吗?” 这话一出,漫儿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再多说:“好吧,那姐姐你小心点,一定要快些回来。” “嗯。” 送走漫儿后,陆忱宴这才踏步朝前走去,她蹲下来,以烛光在地上仔细查看,那地方有一片暗色。 心口重重一沉。 这里确实躺过人,血腥味还浓郁。 不远处的草丛飒飒作响,像是风,又像是…… 陆忱宴屏息凝神,朝那头寻去,拨开草丛。 下一刻,一剑朝她疾刺过来。 陆忱宴往后闪身躲避,对方的剑法毫无章法,接二连三朝她刺过来。 然而幸运的是,陆忱宴如今这具身体有极强的武力本能,她几乎是不多做思考,下意识便招招躲避,随即一掌将对方按下。 借着火光看去,她眸色一惊。 “裴时钦?” 手下力道接着一松,裴时钦文弱的身子甚至踉跄了几步,顺声抬眸这才认出她来:“你是之前要去姜公子府上的菌子姑娘?抱歉,刚刚多有冒犯。” 陆忱宴此刻倒是并不在意他的称呼,因为循着火光,她还看见了不远处的——南漾! 他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他怎么样了?”陆忱宴不觉问。 裴时钦认出她来后,也就没了一开始的敌意,犹豫片刻,他问:“我家公子受了重伤,能否让姑娘收留他一段时日?” 一听这话,陆忱宴的心悄然落下。 她靠近过去,伸手触碰南漾的脖颈,确认他只是重伤并未身亡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