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你掐着点签字的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三年前他眼睛刚失明,这个女人机关算尽到了他身上,就为了博得顾太太的身份。 现在顾家股市上涨,跃身成为枫城第一富商,她舍得放手? 这般想着,顾风心情更为躁闷。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下床,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差点摔倒。 “小心!” 苏月连忙伸手去扶,却被男人一把拂开。 她的举动,让顾风觉得自己很挫败。 整整三年了,他还是没能适应黑暗。 苏月轻手轻脚将桌子挪开一些,眼底带着顾风看不到的卑微和小心。 “医生说了,过完新正月就给你安排眼角膜移植手术,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重见光明。” 她的话,并未给到顾风安慰。 反而,是更肆无忌惮的羞辱。 “一想起过不了多久便要看到你的脸,我就觉得恶心。”顾风话语间皆是浓浓的嫌恶。 苏月的心狠狠一痛,让她差点直不起身。 这些年来,她如保姆般对顾风悉心照料,换来的却是他的不屑一顾。 如今她依他所愿签字离开,得到的却是恶心二字。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却是撞了南墙头破血流还一条路走到底。 “放心,离婚后做完眼部手术,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苏月轻飘的口吻,饱含了太多苦涩的情绪,沉重到让她近乎窒息。 “咚——咚——” 这时,窗外绽放了绚烂缤纷的烟花,震耳欲聋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月看着耀眼闪烁的烟花,在心底虔诚的祷告,愿新的一年她所爱之人喜乐安康。 “顾风,烟花很美,快许个新年愿望吧。”她一脸真诚。 顾风顺着声音,摸索着抬手抚上她的脸。 突然的靠近,让苏月心一颤。 但下一瞬,顾风粗粝的手指渐渐下滑至她的颈脖,一点一点收紧。 “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你早点死。” 第二章 锦盒对戒 苏月不敢置信,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以为顾风只是不爱她,却没想到早已厌恶到了要她死的程度。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颤声问道。 听着她哽咽颤抖的嗓音,顾风只觉心情躁闷。 他甩开手,仿佛碰过什么脏东西。 “明知故问。” 短短四字,字字诛心。 苏月看着他,嘴里心底满是无尽苦涩。 她转过身,萧瑟凄凉地离开卧房。 这份新年礼物,她送得自讨没趣。 苏月回了自己住了三年的侧卧,蜷缩着躺在床上。 屋内暖气充足,却吹不走她心底的寒意。 彻夜未眠,辗转到天明。 正月初一。 两人一同回顾家老宅,给老人拜年。 顾氏集团独揽全国烟花市场,逢年过节尤为忙碌。 在顾风失明,所有担子都压在了顾父身上,每年初一团聚压根见不到他人影。 顾母对苏月不咸不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只有顾老太太,每次看到她都笑容可掬。 “苏丫头,肚子有动静了没?” 饭桌上,老太太笑着给苏月夹了个鸡腿。 苏月看了顾风一眼,随即佯装腼腆道:“顾风马上要准备眼角膜手术,等痊愈后我们再备孕。” “这些年多亏有你在顾风这小子身边,他才能恢复这么好。”老太太一脸欣慰,“好孩子,新年想要什么礼物?” 新年礼物—— 苏月蓦地想起昨夜顾风许下的新年愿望,喉头一阵苦涩。 “奶奶,我什么礼物都不要,只要顾风平安健康就好。” 闻言,一旁的顾风心底涌上几缕异样情绪。 但下一瞬,他依旧嘴不饶人。 “惺惺作态。” 听着他的冷眼讥讽,苏月脸色蓦地一白。 一旁的顾老太太生气地拍了顾风一下:“对苏丫头好一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风冷嗤:“这福气我宁可不要。” 苏月不想老太太因为自己而被顾风气到,连忙起身去倒水。 饭后,她如往常一般主动去厨房帮顾母洗碗。 客厅里,顾老太太看着玻璃门内忙碌的苏月,扭头看着顾风连连叹气。 “你再这样冥顽不化,有你后悔的。” 顾风沉默着没接话,心底却情绪翻涌。 后悔?他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了苏月这个人! 晚上回家。 进屋后,顾风没理会想扶他的苏月,径自拿出盲杖摸索着上楼。 看着他的背影,苏月忍不住喊道:“顾风,明天初二可以跟我一起回苏家拜年吗?” “那是你的家,跟我有什么关系?”顾风冷声道。 冷漠的话语,刺得苏月心口生疼。 她咽回涌上喉头的酸涩,用卑微的口吻小心翼翼祈求道:“最后一次,算我拜托你了……” 顾风冷嗤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门,苏月垂在身侧的手无力的松开,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指缝中流逝。 她迟缓地进了侧卧房间,看着冷清的一室,心底涌上难以言说的凄凉。 连最后的一个月的佯装安好,他都不愿意给到自己吗? 苏月晃着神,忽的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 她下意识地担心顾风有事,连忙走出去。 看着换了身衣裳正准备下楼的男人,苏月愣了愣。 “顾风,这么晚你要去哪?” 顾风整理着袖口的皱褶,神情冷漠:“我的事,你少管。” “我只是担心你……” 苏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不需要。” 顾风扶着楼梯栏杆准备下楼,手中的东西不慎滑落至地。 他脸色微变,连忙弯腰摸索,好似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一旁的苏月捡起脚边的锦盒,正要给到顾风,神色蓦地凝滞了几分。 锦盒内,是一对戒指…… 第三章 不完整的团聚 “你要去见谁?”苏月的嗓音有些发颤。 顾风接过她手中的锦盒,如视珍宝的收回口袋。 “与你无关。” 他淡漠说完,便摸索着下了楼梯。 门外,司机开着车早已等候。 看着驶离别墅的车,苏月攥着栏杆的手紧了几分。 想起锦盒内的戒指,她的心底倏然升起一抹不安。 顾风曾有过一个女友,但多年前便已车祸离世。 他们两人这段长达三年的婚姻,虽然有名无实,但从未有过别的女人。 顾风的戒指,是谁的? 这一夜,苏月睡得格外不安稳。 她梦到顾风把她丢在荒郊,开车离去。 她拼命追车,声嘶力竭地喊着他:“顾风,不要丢下我……” 但那个男人却加快了车速,一次也没回头。 苏月蓦地睁眼,泪流满面,原来在梦里,他也会离开。 擦去眼泪,苏月看了看时间,清晨五点半。 她起床走出侧卧,看了下隔壁房间,空无一人。 顾风一夜未归。 这样的情况,是三年来第一次。 苏月蜷紧手指,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上午十一点。 苏宅。 苏母张罗了一桌的美味佳肴,苏父则整理着茶几上的八宝果盘,等着女儿女婿的到来。 眼见苏月独自一人回来,苏父微怔:“顾风呢,他没和你一起回?” 苏月将手中的礼品袋放下,强扯出一丝欢笑:“他今天去医院复查眼睛,改天再来给你们拜年。” 苏父看出了她眼底的闪烁,但没有戳穿,而是默默叹了口气。 一旁的苏母解下围兜,神情有些失落:“妈特意做了满桌他喜欢的菜,可惜了。” 说着,她撤走了桌上一副空碗筷,进了厨房。 看着桌上的饭菜,苏月只觉得心底一阵泛涩。 这辈子,她犯过的最大错误,便是让父母三年前成全了她的婚事。 至此也不会落得逢年过节团圆日,都做不到一家人团聚。 一旁的苏父招呼着苏月坐下,给她夹了菜。 “吃吧,以前一家三口,现在也一样,挺好的。” 苏月喉头一阵涩暖,她起身给父亲斟了酒。 “爸,女儿这些年没少让您操心,以后您照顾好自己。”她哑声说着,又给苏母倒了饮料,“妈腰肌劳损一直没好,医生嘱咐的推拿按摩一定要按时去。” 说完,苏月举起手中的酒杯,眉眼间满是不舍。 “以后女儿不常回家,爸妈你们都要保重身体。” 苏母放下筷子,揉了揉苏月的肩头。 “大过年的,怎么说出的话这么伤感。”她牵住苏月的手,掌心有着常年累月做家务留下的薄茧,“年年岁岁有今朝,以后过节过年的,你没时间回家,爸妈去看你。” 苏月心微微一颤,一言难尽的情绪涌上喉头。 “好。”她嗓音哽了几分。 一家人吃着饭,虽然有些冷清,但依旧温馨。 饭后,苏月陪着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说顾风的眼睛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捐献者了?”苏父问向她。 苏月微愣,随即轻轻点头。 “嗯。” “是谁?得抽时间去感谢人家。”苏父认真说道。 苏月攥着遥控启动手紧了几分,有些迟缓开口:“是一个身患绝症的女孩,医生诊断她只有最后一个月了。” 第四章 感情怎样衡量 闻言,苏父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苏月看着慈眉善目的苏父,喃喃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却没有发出一个字音。 不可惜的—— 因为她有疼她的父亲,爱她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