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丝柔几乎是被他直接扯进了怀里,人依着他,自然就能闻见他衬衣上方玉珊留下的一点科隆水味。
并不浓烈,但让她隐隐有些窒息。用力屏住一口气,压住胸口处的翻涌,许丝柔抗拒道:“放开我。” 谭景昀这才看见她脸上隐约的红痕,挂在眉梢眼角,只差眼泪没有流下来,像是气的,又含着说不出的委屈。 他登时只觉得心跳都顿住了一下,声音也不自觉地了压下几分,更显低醇:“我若不放呢?” 许丝柔又挣了挣。 他果然不放手,却也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搜寻她脸上每点一闪而过的变化。 迎上他愈加深沉的目光,许丝柔这才恍惚明白了什么——今日她坏了人家的好事,若是来日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她就是难辞其咎。 “你不必如此。”许丝柔的手腕在他掌中扭动几下,语气仍是硬的,可头脑渐趋冷静,她已经比方才理智许多,“我今天纯粹是无意的,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想听,更不会对旁人说半个字。” 谭景昀的目光倏然跳动一下:“果真不会吗?” “是。” “可若你去大闹一场,妈知道了,对你只会更有利。” 她仰头大方地看着他:“既然说定了要跟你和平退婚,这一个月里我就绝不会再给你添麻烦,这点还请你放心。”一字一句,都像是承诺一般,信誓旦旦。 谭景昀还不信似的,又确认一遍:“你果真能这样为我们着想?” 他将“我们”二字咬得很重,话里话外都透着要将自己和方玉珊捆绑在一起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提醒她,不要轻侮算计了方玉珊去。 许丝柔琢磨过这个意思,不由低声冷笑:“是。” 谭景昀仍死死盯着她,非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星半点的不情不愿来似的……可没有,一点都没有。 她说每个字的情态都那么自然,语调亦极流畅,和从前并没什么分别。 可见是发自心声。 他只觉得那颗烧热了的心登时就被泼上一盆冰水,冷得灰败。 “好,你晓得轻重就好。” 谭景昀的手一松,许丝柔就立刻挣脱出他的怀抱。 时值深秋,花园里的花草多已枯败,只有她身上的一点绿格外显眼。谭景昀看着她的背影,才惊觉她逃离得这样决绝,甚至连头都没有略侧一侧。 或许她从来就对这个家、对家里的人、对他……没什么感情可言,所以才能毫不犹豫。 空荡荡的手垂下。 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触摸到冰冷的秋风,而是被一只素手轻轻握住了。 “昱之。”方玉珊的声音在秋风里更显温柔。 “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的人一笑:“我只是好奇刚才的来人是谁,所以跟着过来看看。”话音顿了顿,“没想到会看到你和许小姐的事。” 谭景昀不语。 方玉珊进而追问:“你们终于要退婚了?”她勉力压住眼底的欣喜,可还是不小心溢出了一星半点,捎带得眉梢眼角都往上飞扬起来,“老太太知道了吗,什么时候公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