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徽月摸着已经没什么知觉的唇瓣,敏感地察觉出今天的霍砚行好像有点凶。 拍了拍他的背,问道:“你喝醉了?” 霍砚行仍旧垂着头,声音如往常一般低沉,却带了一丝鼻音:“没醉。” 程徽月挑了挑眉,抱着他的头抬了起来,看着平日里凌厉严肃的眉眼没了那股戾气,反倒紧皱着浓眉像是在委屈,就知道这人肯定是醉了。 “你喝多了,这什么表情,有人惹你生气了?” 她半哄着,偷偷揉了揉男人的脸,水眸掠过一缕笑意。 看着硬邦邦的,脸上的肉也是软的嘛。 可能因为身体代谢好,摸起来皮肤还不错,竟然还有些Q弹。 趁他醉了,又多捏了几下。 霍砚行像是没感觉到她的动作,黑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磁性的声音响起:“他们说,你要把我甩了...” 程徽月停了手,顿时皱起眉,“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要把你甩了?” 霍砚行眼神黯淡下来,闷闷道:“他们说的,你以后找到亲生父母,是京都的千金小姐了,再也看不上我这个泥腿子,等回了城,就会抛弃我...” “放屁!”程徽月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才不会抛弃你,我以后还要带着你回城呢!” “真的?”霍砚行瞬间盯住了她。 程徽月很肯定:“当然!” 霍砚行:“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程徽月:“你很好啊!长得帅,身材好,会赚钱还有责任感!” 就这样? 霍砚行幽幽地看了过去,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喜欢这个?” 程徽月淡定地摸了两下,“喜欢啊。” “...”霍砚行瞥了眼她滚烫的耳廓,沉声道:“那我呢?” 程徽月一脸疑惑。 霍砚行垂下眼眸,道:“要是我没有这张脸,没有腹肌,你是不是就看不上了?” 没有腹肌吗? 程徽月迟疑了一下。 也不是她看脸,但是长得帅的肯定是比较赏心悦目的。 要是霍砚行没有这张脸,就普通长相、普通身材,但其余都不变的话,她可能也会喜欢,但肯定会有落差,毕竟她已经见过他最好的样子了。 而且...没有腹肌也能练吧? 程徽月思索间,霍砚行脸都绷紧了,冷气飕飕地冒。 这好色的小知青,还真是喜欢他的肉体啊! 他磨了磨牙,气得心肝疼。 但看着小人被自己拢在怀里,软软的一团,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算了! 他还得感谢他爸妈给了他这么好的基因,不然上哪去找这么好一个媳妇? 霍砚行抿了抿唇,泄愤似地低下头,在还在发愣的程徽月锁骨上咬了一口。 “嘶!”程徽月倒吸了口气,“你属狗的啊!” 她推开霍砚行的脑袋,摸了摸。 没出血,就一个浅淡的牙印。 她怒目而视,还没开口骂人,男人就把她抱紧了,小声在她耳边恳求:“别不要我...你喜欢的我都有,以后也有。” 程徽月:“...” 这狗男人喝醉了之后还会撒娇吗? 她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上辈子霍砚行为了应酬也会喝酒,但那种程度的醉酒已经是沾床就睡,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 可是他要是没喝醉,以霍砚行的性格好像也做不出来撒娇的事儿? 程徽月回想起刚才他说村里人背地里嘲笑他要被抛弃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凶他。 抱着他热乎乎的脑袋安慰道:“放心,不会不要你。” 霍砚行亲亲她的耳朵,低声哄着:“那你说,喜欢我。” 程徽月感觉他喝醉了有点粘人,但还是道:“喜欢你。” 霍砚行抬头凝着她:“只喜欢我吗?” “只喜欢你。” “以后也会一直只喜欢我?” “会,一直喜欢你。” “好,我记住了。”他重新压了下来,慢慢吮吸揉捻着两片红唇,幽深的黑眸中闪过狡黠的暗光。 ... 半个月后,知青到了回城探亲的时间。 沈亚兰下乡前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其实并不想回去。 但是她姐在家里,她怎么也要回去看看。 父母就算不待见她,她的礼数却必须周全,不然他们还有更多不满意的指责等着她。 于是她闷闷不乐地收了一箱子行李,表情不像是回去过年,像奔丧... 程徽月也不是回去过年,是回去断绝关系,面色也是淡淡的。 两人买好了票,一起到火车站。 霍砚行沉着脸送她们到了站口,“真不要我跟你一起吗?” 程徽月推着他回去:“你把砚青芙晚照顾好,我办完事儿就回来,你不用跑来跑去的。” 知青回城有探亲假,霍砚行在上岭村又没有假期,谭队长虽然很好说话,但这种出省的介绍信是不好批的。 霍砚行抿直了唇线,没动,“我看着你走。” 程徽月看了眼他不动如山的高大身躯,没再劝了。 “好吧,等我回来。” 她飞快抱了一下,转头奔上了火车。 霍砚行愣忪一秒,目送着呜呜鸣笛的绿皮火车慢慢驶动,开向了他无法到达的地方。 第246章包着腊肉的报纸 绥市,某宾馆内。 程修杰穿着方便活动的常衣,面庞冷凝,站在放满了资料照片的桌边,上身微微弯下,双手撑在桌面,眉头聚拢。 “他们在绥市根本没有认识的人,为什么1960年的时候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明明是普通的贫农成分,却有资金支持他们在宾馆住了大半个月...” 他拿起一份程胜利在某国营厂的工作记录,桃花眼微微眯起,“分明已经找到工作,可为什么还是匆忙搬走?” 不对劲。 程修杰托朋友调查了程胜利和赵艳红的信息之后,辗转数个城市,都发现过他们夫妇的踪迹。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 但是这种频繁的迁移和不匹配的生活水平,让他总觉得很怪异。 查到他们出现在绥市的时候,也就是1960年,月月失踪的那年。 证据显示程胜利好赵艳红并没有去过京都,可是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并没有生过孩子,但在离开绥市之后,到了白江县,他们便给程徽月上了户口。 所以月月绝对不是他们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丢失十五年的妹妹。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是怎么收养月月的... 程修杰拿起程胜利和赵艳红的资料,神情疑惑。 这两人,在去过的城市里都没有亲戚朋友,一直独来独往,所以十几年过去,能查到的信息也很少。 而他们的祖籍老家,是个极为偏僻的村子,三年两头地闹饥荒,二十年前就跑出去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两人不过是毫无身份背景的农民,却在没有介绍信就会被判为盲流的年代,自由走遍数十个城市,实在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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