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放纵着所有人，逼死了将军府的所有人？

姜云昭还在说：“我知道你是感念楚意晚的救命之恩，但也别为此得罪太子啊，你这官还做不做了！”

谢为宁攥紧手，声音发冷：“若有一日，将军府深陷生死存亡之际，你会如何？”

姜云昭面色一怔。

随即，他开口：“我少时就对欢欢说过，无论何时，会护她一世。”

可姜云昭却没看见，谢为宁的表情在他这句话说出口时，骤然转冷。

姜云昭颇为不解，却见谢为宁朝他拱了拱手。

“姜世子可要将今日此言，记牢了，微臣告辞。”

谢为宁一步步朝大门口走去，脚步却沉的像是坠了铁块。

如今他们口口声声都是楚意晚，可最后每个人都给了她一份绝望。

包括他自己。

第14章

谢文宁攥紧手，任由指甲刺进掌心。

重来一次，他绝不能……绝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三日后，楚意晚终于被楚劲远准许下床。

她第一时间就去了祖母所在的西苑。

一进门，就看见祖母正躺在躺椅上，迎着日光小憩。

她鼻尖顿时酸的发疼。

楚意晚想起前世那场风雪，只觉得心脏闷的发疼。

这时，祖母身边伺候的嬷嬷看见她，不由道：“咦？姑娘回来了！”

楚意晚知道，她落水一事，爹爹并未告诉祖母，以免老人担忧。

老太君睁开眼，朝她笑道：“你爹说你去军营了，可算是回来了，快让祖母看看，是不是瘦了点？”

楚意晚快步走到她身前，竭力压下那股想哭的冲动。

“祖母，许久不见，您可还好？”

老太君爽朗一笑，眼中尽是慈爱：“自然是好，看到我家欢欢，就更好了！”6

楚意晚靠在她身侧，闻着祖母身上熟悉的檀香味，不由喃喃。

“祖母，您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燕清骁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祖孙依偎的温馨画面，他停下脚步，抬手拦住要上前传话的江信，就这么静静看着楚意晚。

院中，楚意晚想到什么，不由问道：“祖母，大哥最近可有寄回家书？”

老太君想了想，道：“应当是有的，祖母瞧见你大嫂近日来，脸上笑容都变多了。”

楚意晚被她这番话逗的笑了笑。

“那是大哥大嫂的感情好，不过按您的话来说，只怕大哥就要回来了。”

老太君轻叹一声：“只是不知这次，又在战场上受了怎样的伤。”

楚意晚抿了抿唇，也是不知如何。

战场上刀剑无眼，但凡随军者，哪怕是伙夫，身上也是带着伤的。

楚意晚抬头看向祖母，心下突然涌出一股冲动。

她直直开口：“祖母，将军府可否放下权力，不再以守护大燕为己任？”

片刻沉寂后，老太君沉声开口：“欢欢，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楚意晚被她严厉的目光看的心里一颤，却仍是开口。

“祖母，将军府守护大燕百年，是福也是祸。”

“世人只知楚家军战无不胜，边关异动，朝臣第一个想到就是将军府。”

“这是将军府的荣耀，却也是大燕的隐忧。”

“因为有楚家军，其他守军便可以不上战场，因为有将军府，其余将领只需治军，却不知用兵，若有一日……将军府不在，大燕又该如何？”

“孙女不孝，却也不想瞒您，孙女动了闲云野鹤的念头，我可以为国战死，却绝不想死在上位者的猜忌怀疑之下！”

“楚意晚！”

老太君豁然起身，手掌高高扬起，看着眼前一脸固执的孙女，却终究没狠心落下去。

她紧紧抓住楚意晚的肩膀，目光锐利：“答应祖母，今日字字，不许再提！”

楚意晚想要拒绝，却感受到老人放在她肩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心尖一颤，狠狠咬了下舌尖，将自己从前世的痛苦里拉出来，她闭了闭眼。

“祖母，孙女知道了。”

第15章

老太君看着她沉寂神色，纵然心疼也只能忍下。

只因刚才她随意一瞥间，骤然闪过的那抹明黄。

她自然也知道燕清骁对自家孙女有情有义，可皇权与爱情，她从来不信后者。

老太君复又坐回躺椅上，她心脏跳的飞快，却不敢再看向那抹明黄所在的地方。

她缓缓闭上眼，想的却是：为何欢欢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楚意晚也没有走，就这么坐在西苑。

她轻轻握住祖母的手，却感受到她手心一片冰凉，脉搏也跳的有些快。

正当她要开口问什么时，门外却突然响起小厮恭敬的声音：“江公公。”

楚意晚心头一跳，连忙看去，却见江信笑眯眯站在那里看着她。

“楚姑娘，殿下想邀您去永和楼一同吃饭，不知道楚姑娘可愿意前往？”

这时，老太君也睁开了眼。

她看了看门外的江信，又看了看犹豫的孙女，正要出言阻止。

却听楚意晚淡淡开口：“好。”

京中长街，依旧是人声鼎沸。

坐在马车里的楚意晚却是心如止水。

她如今虽然还未成为燕清骁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可陛下去年冬至时，却已将爹爹请入宫中，交换了她与燕清骁的生辰和信物。

只等边关告捷时再下旨赐婚，美其名曰双喜临门。

楚意晚闭着眼，思索着等会见到燕清骁该说什么，又该如何，才能打消圣上赐婚的念头。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永和楼门口。

据说这家酒楼背后的人是宫中的贵人，究竟是谁却也没有个确切说法。

但自永和楼开张，从未有人敢在里面闹事，就连燕清骁每次带她出来吃饭，都选在此处。

楚意晚心里却像是一片明镜。

永和楼身后站的是燕清骁，这永和楼里不知有多少他安插的暗线。

从掌柜到小厮，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是以，京中大大小小的消息，燕清骁几乎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楚意晚走到门口时，却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

她骤然顿住脚步。

是姜云昭。

江信站在她身边，恭敬开口：“楚姑娘，怎么了？”

楚意晚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她进去的瞬间，包厢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姜云昭见了她，不由眼前一亮。

“欢欢，你身体可好全了？殿下说约了你吃饭，我便跟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楚意晚看着他面上的少年意气，心里想的却是他火烧将军府时的疯狂。

她无视燕清骁热切的视线，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微妙的跟两人隔开了一个令她舒适的距离。

“表哥，这顿饭是太子殿下请，做东的人都没有意见，我这个来客，又怎么会有意见。”

姜云昭顿时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违和之处。

从前的楚意晚，是不会对他这样淡漠疏离的。

燕清骁坐在一边，不动神色的打量着楚意晚。

他总觉得自从落水之后，这个人就不一样了，可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上来。

燕清骁按下心中思绪，温声开口：“欢欢，我已经点好菜，都是你平常吃的口味。”

楚意晚扯开一个极淡的笑：“多谢太子殿下。”

第16章

如今的燕清骁确实记得住她喜欢的口味，可这份记得，又能持续多久？

她还记得前世的宫宴上，燕清骁将一盘酥鸭放在她面前，极为自然的开口：“朕记得，这是你喜欢吃的。”

那时的楚意晚看着那盘菜，什么都没说，抬起筷子尝了几口，便没再动。

那夜，燕清骁在床上折腾的很是厉害。

他说：“皇后今日在宫宴上冷着脸，可是对朕有什么不满？”

楚意晚背对着他，咬着牙，却仍是没忍住泪。

可直到燕清骁离开，她也没将心里话说出来。

那酥鸭，明明是林贵妃爱吃的，不是她。

如今再想起，只觉得冰冷可笑。

楚意晚将思绪收回，却见燕清骁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她心里一跳，下意识开口：“殿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燕清骁轻笑：“前线传回捷报，你大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欢欢，我已向母后请旨，大军入城的那一日，父皇便会为你我赐婚。”

楚意晚唇瓣瞬间抿紧，放在桌下的手也握紧。

她看向燕清骁，却直直撞进他那双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眼。

这一瞬，楚意晚的心尖轻颤了一下。

可也只是一瞬，前世的记忆便盖过了这些许的悸动。

她勾唇一笑：“太子殿下，臣女这些日子的疏冷，您看不出来吗？”

就这一句，让桌上的气氛骤然冷却下去。

燕清骁瞳孔一震，紧盯着她：“欢欢，你……什么意思？”

楚意晚站起身来，宽大的流云袖覆盖住她手背暴起的青筋。

“臣女今日来，就是为了跟太子殿下说清楚。”

“臣女此生，可为将军女，难为宫中妃。”

她缓缓行礼：“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房间里，一时只有燕清骁变得重的呼吸声。

他牙关紧咬，嘴里几乎全是血腥味：“楚意晚，孤问你，这话，可是你的真心话？”

他眼前的女子并未抬头，声音却坚定如初。

“再真心不过。”

燕清骁气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杯盏碎裂的声音响彻房间，紧接他暴怒的声音：“出去！孤不想再看见你！”

楚意晚没多言，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清瘦的身形没有半分犹豫。

她的背影就这样，一步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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