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
因着白日与时锦棠的口舌,苏曦月辗转难眠,胸口的怒火怎么都平息不下。 她坐起身,没好气地朝正瞌睡的灵芝吼了声:“去端碗安神汤来!” 灵芝忙应了声,让厨房做了些安神汤端来。 眼瞧着苏曦月喝下安神汤睡下,她才打着哈欠继续睡。 几日后。 时锦棠正坐在屋外绣花,出去帮她买花样儿的芳云急匆匆跑回来。 “姑娘,苏小姐她疯了!” 闻言,时锦棠手一滞:“什么?” 芳云也是满脸不解:“我听外头人说的,苏小姐疯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太医也诊不出是何原因。” 时锦棠垂眸不言,思绪荡漾。 不久前苏曦月还趾高气昂地讽刺她,才几日就疯了。 想起那天悄悄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时锦棠倒也猜到了几分,八成是宇文恪让人做的。 太医也并非诊不出原因,而是不敢说。 时锦棠停下针,仰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眼神飘远。 她想不通,千万世界,为什么总有人的心肠会冷硬到这般地步。 可细细一想,时锦棠又忍不住自嘲,她又有何资格去说别人…… 没一会儿,宇文恪来同时锦棠用午膳。 吃饭间,时锦棠有意无意问:“苏曦月疯了?” 宇文恪手顿了顿,从容地给她夹了块肉:“她自作自受,不必管她。” 时锦棠也不再多言,又听他说:“对了,我们婚期定在四月初九,你觉得可好?” 四月初九,正是她的生辰。 时锦棠柔柔一笑:“好。” 看到她的笑容,宇文恪只觉从前空荡的心一下被填满了似的。 恍然间,他觉得一切权利都不重要了,此生唯有时锦棠一人相伴已经足以…… 用完午膳后没多久,宇文恪去了顺天府,时锦棠便带着芳云出去走走。 雪虽已化尽,但寒风仍在。 时锦棠拢了拢披风,遥望偌大繁华的长安街。 “梨膏糖!好吃的梨膏糖!” 听着小贩的吆喝,她眼眶不知怎么的酸了。 忽然间,不远处的人骚动起来,一个熟悉声音嘻笑着传了过来。 “我要当王妃了,我要当王妃了!” 这声音……是苏曦月! 时锦棠看过去,只见苏曦月跑了过来,她穿着薄袄,只梳了一半的头发凌乱不堪。 那张原本倾城的脸挂着痴傻的笑,一边跑一边挥着被冻红的双手:“我是王妃,我是王妃!” 时锦棠愣在原地,芳云心中也不免一阵唏嘘。 苏曦月一看就是趁奴才没注意,偷偷跑出来的,只是堂堂相府千金,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行人看见苏曦月疯癫的模样,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直到苏曦月看到时锦棠,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一双清瞳像小孩子般盯着她。 时锦棠皱着眉看着她。 苏曦月缓缓走到她面前,似是将小秘密告诉她一般压低声音:“王爷向我提了亲,他要娶我为妻了。” 说着,苏曦月笑着朝人群另一头走去,嘴里依旧念叨着“王妃”等字眼。 时锦棠抿抿唇:“你去把她送回相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