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云愣住:“姑娘,苏小姐对你可是……”
时锦棠轻叹道:“她既然已经疯了,我还何须跟她计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闻言,芳云这才转身去拉住准备往巷子里钻的苏曦月。 看着芳云把苏曦月带走,时锦棠眼中划过抹怅然。 她已然从宇文恪口中得知当日是苏曦月指示人骗她出去,后准备把她卖给人牙子。 她对苏曦月有恨,可看到方才痴傻的人,觉得她比自己更可悲。 倾慕着同一个薄情的男人,终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时,一辆马车忽然停在时锦棠身旁。 时锦棠以为自己挡了路,忙要往旁边站,却见车帘被掀起一角,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出。 “可有时间一聚?” 时锦棠心一怔,她抬头望去,撞上澹台闻淡淡的目光。 许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澹台闻道:“放心,不该在的人我都让人处理了。” 城外十里,燕云湖畔。 枯枝发出新芽,风吹着湖水,荡起层层波澜。 澹台闻和时锦棠并肩站在湖边,眺望着远处青山,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很久,澹台闻率先打开话匣子:“七七,你告诉我一句真话,你后悔吗?” 闻言,时锦棠眼神恍惚了瞬:“陛下指的是何事?” 澹台闻看向她:“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这样与我生疏。” 时锦棠深吸了口气:“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意。” 人生在世,后悔的事何止一件,三千烦恼丝,丝丝皆是后悔。 又是片刻的沉默,澹台闻话锋忽的一转:“其实我早知道宇文恪结党营私,及你替他笼络官员的事。” 时锦棠眸中闪过抹愕然。 他既早知道,为何不出手?难不成等宇文恪将他架空后做阶下囚吗? 不等时锦棠问出口,澹台闻便解释道:“若非先帝的遗旨护着他,我又看在叔侄的情分,你以为我还能留他至今吗?” 言语间,天子的威严无声压着时锦棠的胸口。 她看着澹台闻:“我现在明白先帝为什么传位给你了。” 相比宇文恪的心狠冷厉,澹台闻多了分柔和,亦不似他锋芒外露,看似莫不在意,实则事事留心。 或许先帝明白宇文恪坐不得皇位,才将皇位传给澹台闻。 宇文恪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澹台闻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澹台闻抿抿唇:“不过你放心,倘或他真有谋反那一日,我也会留他一命。” 他虽不愿,但如今时锦棠同宇文恪在一起,若杀了宇文恪,她难免会伤心。 任何让时锦棠伤心之事,他都不愿做。 时锦棠温声道:“阿闻,你是个好皇帝。” 澹台闻低眉一笑:“得你一jsg句夸奖还真不容易。” 两人聊了一会,似是把过往的心结都说开了。 分别前,澹台闻将一包梨膏糖和一柄鱼肠剑交给时锦棠。 看着那小巧的鱼肠剑,时锦棠满脸不解。 澹台闻道:“你的事我都知道,只是我身在禁宫,有些事我帮不了你,这把剑削铁如泥,你带着防身。” 听了这番话,时锦棠心底淌过丝暖意。 普天之下,还有几个真心为她好的人。 “谢谢。” 时锦棠目送马车远去后,拔出鱼肠剑。 剑身的寒光映着她的双眼,反射出一丝夹着恨意的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