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鹤只觉得那些东西晦气,想说什么,就见裴姮朝她看过来。
“你不想我收这些东西?” 青鹤点点头,“老夫人不安好心,小姐收了这些,以后还不定要算计多少回呢。” 裴姮却笑了起来。 “你知道自父亲出事之后,我学到的最大的道理是什么?” 收到青鹤疑惑的目光后,裴姮继续说下去。 “我自小受父亲教导,只觉得这天下处处尊仁重贤,但如今裴家虽在,我已经是饱尝人间冷暖,仁义礼智信说不通的东西,白花花的银子花下去,便什么都能妥当,这个世道跟我学的不一样,我虽然到现在还未完全适应,却也知道,钱能吃饱饭,钱能让人有尊严。” “今日老太太送来的,随便一变卖就是一大笔钱,不管是拉拢还是赔罪,我都没有理由不收。” 青鹤喃喃,“姑娘,你……” 老爷仁善,给姑娘讲学的时候,也允许她旁听,读书人懂的道理,她都懂,正是因为懂,才觉得眼下的姑娘,和从前不一样了。 将匣子盖好,裴姮继续点拨青鹤,“我刚在屋里听着,你对点翠拉了脸?” 青鹤才下去些的脾气,顿时又上来了,“老夫人也就罢了,点翠不过是个婢女,来的时候趾高气扬的,您好歹也是长房嫡女,她怎可对您无礼?” 这回裴姮是真的忍不住叹气。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里一摆脸子,点翠面上虽不说什么,等以后咱们院里真有事了,人家还能不落井下石?甚至不用等以后,她这会回去就能跟老太太小话,你又待如何? 况且点翠是老太太跟前得脸的人,你是我的心腹,你和点翠对上,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我不敬祖母。 再者点翠行事处处妥帖,便是被你落了面子,走的时候还不忘行礼,反而是你,若不是我及时开口,还不知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外头人说起,你主子我又能有什么好名声?” 到底是跟了自己许久的人,这些人情世故的道理,裴姮掰碎了揉烂了,一点点将给青鹤听。 从前那些天真烂漫的时光不算,今早见过宋州之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裴姮已经心中有数,只是那条路太难,身边人若是口舌上没遮拦,只能是害人害己。 青鹤确实没想到这里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是个直性子,图一时痛快,哪里想到这许多后果,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却又觉得不甘,“那姑娘就这么轻轻放过了?” “她们这样对我,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不生气?” 见青鹤受教,裴姮也笑起来,“我忍这一时,是因为此时不是出头的好时机,稳而不发,才能一击必胜。” 青鹤一双眼睛立时发亮。 教人不急在这一时,而且裴姮心里已经有了一条好计。 “那个叫绮罗的婢女穿戴不俗,我以前却从未见过,想来应当是二房的人,算计我的事情定然同二房脱不了干系,你将老太太给我好东西的事情想办法传去二房,那边必然要闹起来,后面的事便不需多管,咱们只看二房怎么变着法孝顺老太太罢。” 实际上裴姮这样肯定,也是因着宋州直接将裴奉明卖了个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