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就是常常还会梦见可柠,梦见她在哭。” 程母顿了顿:“梦都是相反的,你不要太想不开了,景年。” “嗯。”季宴深低应了声,“妈,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我不打扰了。” 挂断电话,他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复杂。 静坐了片刻,季宴深启动车子,开往了某个方向。 上海医院。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沈寻站起身走向门口,拿上外套准备离开。 刚穿好,诊疗室的门却被推开。 沈寻抬眸看去。 在看清那人面容,微微一怔:“陆先生?” 季宴深走进诊疗室,将门关上,眼底深意不明地看向沈寻:“沈医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他一身黑色风衣,神情礼貌淡然,可沈寻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威胁感。 回过神,沈寻淡淡一笑:“我记忆力的确还可以。不知道陆先生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他可不觉得季宴深来找自己是为了闲聊或是叙旧,毕竟两个人只见过一次,没有什么旧可叙。 “的确有点事情,可能会耽误些时间,沈医生忙吗?”季宴深询问,可语气分明不容置否,像是今天不说清楚就不会离开。 沈寻笑笑:“不忙,坐下说吧。” 两人在桌子前面对面坐下,季宴深从兜里拿出什么放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沈医生认识这个人吗?” 沈寻低头去看,正是一张摄影展的门票。 上面,沈骆一表人才,笑容阳光。 沈寻的心脏倏地停了拍,但脸上镇定地没露出一点异常。 他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了回去:“陆先生为什么会觉得我认识他?” 季宴深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可现在他的眼神竟带着些许凌厉。 “沈医生和这位摄影师同姓,甚至有八分像,总不会是巧合吧?” 沈寻抿了下唇,心里警铃大作。 但很明显,纸包不住火,这件事不可能会骗过季宴深。 “的确不是巧合,沈骆是我亲弟弟。” 季宴深了然:“这样。” 他话中深意不明,让沈寻不禁皱了下眉。 “陆先生来找我,该不会只是为了问这个吧?” 季宴深没回答,目光却突然变得锐利:“既然这位摄影师是你的弟弟,那么我想问问沈医生……” “为什么你弟弟拍摄的照片里,会有一个和我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第二十二章 诊疗室里回荡着季宴深有些激动的声音。 他紧紧地盯着沈寻,眼睛里慢慢涌出些血丝。 沈寻镇定自若地回看着他,却抿着唇沉默。 他想回答是巧合……可这怎么可能是巧合?! 半晌,季宴深猛地起身,两只手臂撑在桌上,逼近沈寻:“沈医生,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拐弯抹角。” “告诉我,可柠真的死了吗?!” 诡异的沉默在屋子里肆意蔓延,季宴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必须今天就要知道桑溧的事情。 无声的对峙中,沈寻到底还是先败下阵来。 其实他早知道这件事不会瞒太久,但季宴深来的比他想象中的太早。 沈寻深吸了口气:“程小姐的确没有死。” 听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季宴深的心脏仿佛被重重一锤。 他的大脑有一霎那的空白。 真的是这样,桑溧真的没有死。 她还活着! 季宴深怔怔地坐回椅子,一时间既觉得欣喜,又觉得茫然。 愣了好一会儿,他像是从梦中惊醒,又攥紧桌边看向沈寻:“那她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她没死却要瞒着我?” 沈寻扶了下眼镜:“陆先生,你先不要激动,我还没有说完。” 季宴深顿了顿,心头莫名闷了一下,像是雷雨就要来临的前兆,无端的感到发闷。 他直觉沈寻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正想着,就听沈寻缓缓说。 “虽然程小姐没有死,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大脑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季宴深呆滞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胸腔中像是有石块撞击一般,撞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入骨髓。 “你说……什么?” 沈寻没有再重复一遍,他知道季宴深听清了,而再说一遍无疑是雪上加霜。 桑溧不记得他了?! “怎么会……她怎么会不记得我?”季宴深眼底划过不敢置信的惊愕,声音颤栗。 沈寻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程小姐当时的确是失去了生命体征,但医生给她做了心脏除颤,把她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 “想通知你的时候,你已经出了车祸,被送往医院做手术。” “程小姐先你一步醒来,在知道经历过的一切之后,她对程伯母说不要告诉你真相,就让你以为她那样死去了。而她……想要通过心理催眠彻底忘记你。” “从此,你们将成为陌生人,永远不会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 听完,季宴深脑中一片晕眩,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抬手按住,还是不相信:“不可能,我和可柠从小就认识,她怎么会想忘了我?!” 沈寻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瞬讥诮。 “陆先生,你对程小姐做了什么,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你背叛婚姻的行为,也是她抑郁症加重的主要原因。” 像是当头一棒,季宴深的头一阵刺痛。 是啊,他差点就忘了,当初是他把桑溧逼到无人可以依靠的地步。 那些痛苦的回忆,她怎么会想记住? 可他好想念她,真的好想…… 半晌,季宴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止不住地轻颤。 “能不能,带我见见她?” 第二十三章 “我只想见见她,想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行吗?” 季宴深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寻,漆黑的双眸里满是隐忍。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他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沈寻却在沉默之后拒绝了季宴深。 “抱歉,程小姐进行催眠前说的很清楚,她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和你有一点瓜葛。而且她现在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季宴深的手骤然收紧。 心脏仿佛突然沉入深海,冰冷地近乎停止跳动。 可是面对沈寻的拒绝,季宴深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 因为那是桑溧提出来的。 他伤害了她,伤得她只有忘掉这一段记忆才能继续活下去,他罪不可赦。 季宴深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光了。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了好久好久。 半晌,沈寻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又看了眼手机,站起身来。 “陆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了,我先走了。” 季宴深这才怔怔地回过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