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落?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轰雷掣电,银光照亮了萧元胤幽若寒潭的脸。 我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阴狠。 从前温润而谦逊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冷酷。 恍惚间,我想起了在五年前突然小产血崩之时,萧元胤劝慰的话—— “楚瑜,是不是很疼?以后……不会再疼了。” 我起初没听明白萧元胤这话的含义,只当他是心疼我受的苦。 可如今……我瞬间红了眼。 就连陈太医也觉不忍,斗胆说:“若再落一胎,皇后娘娘怕是再难受孕了。” 萧元胤却回:“这后宫之中,谁都能生,独她一人不能。” 陈太医躬着的身子一僵,许久后:“微臣……遵旨。” 我凉透的身躯摇摇欲坠,看着萧元胤无情的面庞,不由回想起六年前我执意要嫁萧元胤与娘亲对峙时,娘亲的欲言又止。 到最终的妥协:“但愿为娘多虑,囡囡不悔就好。” 不悔?我如今后悔,却已追悔莫及。 哥哥的劝慰也没错:“最是无情帝王家,在帝王的心中,情爱不过虚妄,唯有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 都说的没错…… 我如今全都明白,却都已晚了。 秋风瑟瑟,落叶凄凄。 萧元胤这夜难得没有歇在柳芸儿的宫中,而是去了宣政殿。 书案上奏折如山,他逐本翻看,又逐一写下朱批回复,忙到深夜也未有歇息之意。 我看着他伏案认真的模样,怅惘堵在心口。 他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是天下万民的好皇帝,也是文武百官的好君主。 却独独,不是我一人的好丈夫…… “砰”地一声巨响,惊得我回神。 只见萧元胤突然脸色阴沉,竟将满案的奏折扫落在地。 他熬红的双眸里,盛满了怒气:“满口的皇后仁德,皇后仁德!朕不过是让她冷宫思过几日,满朝的文武竟纷纷上书,她楚家好大的威望!” 伺候的太监五体投地的跪着,瑟瑟发抖:“陛下息怒。” 良久,殿外雨声渐大,萧元胤终于松了松眉宇,他走至一幅画前,背手而立。 这幅画,是我进宫成婚第二日萧元胤画的。 我出身将门,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就连题字也是他的亲笔。 而我只留下了一枚玉佩,摆在画的旁边。 那是他们楚家世世代代留给儿郎的信物。 我缓缓抬手,看着画中自己的样子恍惚了好一阵,险些看入了神。 当时快意潇洒,连笑都十分张扬。 如今…… 忽闻萧元胤低声问:“你也觉得,是朕错了吗?” 我一愣,太监连忙道:“陛下乃一国之尊,行事自有考量,皇后娘娘和大臣们自会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我嗤笑,用命来明白吗? 殿外的风雨将歇,天光渐亮。 萧元胤悠悠开口:“摆驾,去冷宫。” 我眼底的光微微晃动,心底划过一丝报复的爽意。 他终于想起我了么?可是我已经死了。 萧元胤的龙撵很快,不多时便到了冷宫门口。 萧瑟的殿外,落满尚未清扫的枯叶。 萧元胤踩上去,簌簌作响。 我不由忐忑,他与我没了气息的躯体只有一墙之隔了。 却不料,萧元胤很快便停住了步伐。 我抬眸顺着他阴沉的视线看去,朱门上,赫然贴着我一封血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