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这么久的人啊,终于安睡在了他的枕边。 他把动作放轻,缓缓地走到窗边,在凳子上坐着。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瞧着窗外寂静无声的皇宫,苏元璟不自觉的就发起了愣。 早些年他这个失眠的毛病并没有今日这般频繁,是自从南诗影回到自己的身边开始,他几乎是日日无法入眠,些许是失而复得之幸,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也或许是藏于内心深处里的愧疚,开始了无止境的翻涌。 明明近在眼前,却解不了心结。 只笑自己太懦弱。 只盼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月于西落,日在东升。 南诗影一睁眼没见苏元璟在身边,本以为是他起得早,谁知抬眼一看,苏元璟居然坐在窗户边上睡着了。 这莫不是介意和她这个皇后娘娘一起睡? 他掀起被褥,穿上鞋轻手轻脚的来到苏元璟的旁边。 窗户没关,光撒在苏元璟的脸上,睫毛下的阴影增添了些神秘和疲惫感。 南诗影不自觉地抬起了手,险些就抚上了他的眼眸,好在忽地反应过来,手也就停在了半空。 暗道这人也是真的能装,分明第一眼便认出来了她,却还捉弄了他这么久。 佛说众生皆苦,命有常数,不可违也,不可避免,分开半年又叫他们遇上,怎么说也是他们自己欠下的情债。 兜兜转转,这债影是不还,就是一辈子也逃不掉。 影是还清了债,那就是几辈子的孽缘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影我一直这般装聋作哑,你何时才能同我说明这一切缘由?” “明媒正娶,甚是喜欢,就算是你还的第一债罢。” 苏元璟睡眠本身就浅,朦胧间似是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笑低语,虽未能听清那话的内容,但足以让他清醒。 很明显这毫无征兆的一睁眼让面前笑意没来得及收起的南诗影一愣。 但南诗影从容不迫的道:“是床榻睡着不舒服?” 被他这么一问,苏元璟不知怎的突然心虚了起来,“那个……是老毛病了,睡不着,怕打扰到你,就坐到窗户边了。” “失眠?”南诗影这回可以明目张胆的上手摸他眼睛了。 她的手指冰冷但柔和地拂过他的眼眸,苏元璟心跳也随之加速。 南诗影近距离的接触,无论多少次都能让他面红耳赤。 等到南诗影收回手,苏元璟才解释着:“王府熏了些安神香,熏久了睡不着,影是没有,只能小憩几刻。” 第三十七章 南诗影只是依稀记得在刚遇上他时,他的确是提到过失眠这个毛病,但在她陪着苏元璟的这些年,都没有再见他点过香,之前一看应是没有这般严重的,“是药三分毒,陛下是几时开始用这香助眠的?” 苏元璟愣了一会,“兴许是有六年有余。” 南诗影这会是心知肚明了,看着苏元璟说道:“除了安神香,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苏元璟摇了摇头,这安神香还是神医亲自配的,是他身体生出了抗性,也不会再也没有谁能够做出更好效果的安神香了。 “就随它吧。”他叹了口气,瞧了一眼外边又热闹起来的街市,偏头看向南诗影问道:“想用点什么早膳?” 南诗影想了想,然后俯身看向窗外,寻着声音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处摊位,“冰糖葫芦。” 虽说哪里都没有早膳吃冰糖葫芦的习惯,但可以纵容,二话不说就给南诗影买了两串糖葫芦。 时辰还早,皇宫离这儿不远,原本是想着就这么再逛会的,可是没想到这半路上还能碰上一个熟人。 看到了他们二人,便停在了他们旁边。 只可惜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小将军在见到苏元璟时,马上就拉着苏元璟到身旁说着什么。 “陛下,臣正要进宫找陛下。” 苏元璟见他这般着急的模样,面色也逐渐的开始凝重了起来。 “何事?” “边境那边收到消息,梁国已有十万大军驻扎在我大周十里之外,恐生变数。” 苏元璟眉头一皱,“将军打算如何。” “臣想请陛下借臣五万禁军,同臣抵御外敌,或,直将大梁收复。” 他沉默了一会,思考着将军提出的两种方案。 “将大梁收复吧,以免夜长梦多。” 将军听苏元璟这么说,默认苏元璟已经答应了借出五万禁军,刚想要谢恩之时,便听见苏元璟突然补充道:“朕亲征。” 将军欲言又止,对苏元璟的这个觉得感到震撼,朝中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请三思啊。” 南诗影在后面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冲出来就是对是对着苏元璟说道:“你要去,我也要一起去。” 苏元璟闻言浑身一震,随即才回头看向了南诗影,说道:“影儿,别闹,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待在京城的好。” 见苏元璟不同意自己的要求,“元璟,那你也别去亲征。” 南诗影认真的看着他。 但是苏元璟叹了口气,没有再陪着南诗影在这里胡闹,只叫将军先回去等着。 随即也没有和南诗影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而是叫南诗影和自己回宫。 回宫之后苏元璟就把自己投入了忙乱之中,直到酉时才回寝宫。 苏元璟回房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床榻上的南诗影,但很快就别开了视线。 莫名的慌乱,苏元璟不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南诗影也发现了沐浴回来的苏元璟,原本规规矩矩躺着的他,那右手撑在枕头上,那双眼睛撩人的很,笑着邀请道:“陛下,快点上来,别着凉了。” 边说着边用左手拍了拍床榻,顿时让苏元璟不知所措。 这应该算是邀请? 莫非影儿不反对他亲征了吗? 也不会跟着自己一起过去了? 第三十八章 苏元璟攥紧的手藏在单衣袖子里,想克制又想上前,复杂的眸色在烛光下显得迷离。 反而南诗影眼前一片光明,眼眸清澈,笑意盈盈的,见苏元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轻轻地挑眉放下撑在床榻上的手,作罢似的躺平,“罢了,陛下影是不急,臣妾便先睡了?” 苏元璟再次把视线转向南诗影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件单衣,属实有些冷。 他鼓起勇气,咬了咬牙,苏元璟最终还是坐在了床边。 他知道南诗影不可能这么快就入睡,但也没想到她会偷袭。 身后原本躺着的南诗影,苏元璟才刚坐下去,南诗影就突地伸手搂住了自己的腰,他从腰处探出头来,戏谑地笑了笑:“陛下喜欢欲擒故纵?” 苏元璟苦笑,“我就是有点冷。” 南诗影故作恍然大悟,连忙坐起来:“被窝里暖和着呢。” 苏元璟依旧是呆坐着,半晌之后,苏元璟静静地脱掉了靴子,就直接抬起脚把它放进了被褥里面,却发现南诗影并没有躺下。 方才拒绝了南诗影,现下又自己坐上了这床榻,突得有点心虚,小心翼翼地往右挪了挪,“影儿怎么还不睡。” 南诗影发现后,在他背后笑:“现在就睡。”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之后,苏元璟起身就去把烛火吹灭,一声不吭地睡在了南诗影枕边。 苏元璟背对着南诗影,察觉不到是谁目光如炬。 这一次,不知道战事如何,战况会如何。 他舍不得让南诗影为自己担心。 这一夜,谁也没有说话。 月光被窗纸堵在了屋外,映不出心事。 凉秋似锦,落叶归尘。 今日苏元璟很早便起了,在书房向暗卫交代着他们出发去边疆迎战的事。 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