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段回忆中,戚子洲原本对这座海珊瑚无甚感觉,基本上摆在房内并没有多看两眼。 只是一日这座珊瑚突然黑光大放,他甚至来不及戒备,那黑光便钻进了他的眉心,没入了身体。 看到这里,弄日烟“哗啦”一下站起了身。 这场面过于熟悉,那妖道算计谢慈时射出的黑珠,不也是这样进了他的身体吗? 她紧紧抿着嘴,继续看下去。 这之后戚子洲似乎就有些性情变化,一改往日勤勉修道的形象,开始在名利中钻研起来。 他是掌门,高居众人无法企及之处,一时也无人发觉他的异常。 峰主们还以为他幡然醒悟了,要好好光耀玄易宗,所以才这般汲汲营营。 幼时的弄日烟虽觉得不对,可完全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尊会被暗算,那是的她还在为戚子洲从以前的亲切变得功利而伤神。 第二段回忆更清晰地突显出了戚子洲的古怪,他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会常常记不起发生的事情。 譬如旁人都说昨日掌门惩治了一名外门弟子,手段有些残酷。 可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完全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如此这样几次,戚子洲大概明白了,他的体内似乎还住着一个人,他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便是此人在用他的身体行动! 那个住在他体内的人行事狂妄贪婪,同他的为人秉性大相径庭,戚子洲费尽了办法,却没法改善局面。 他甚至去找了有名的医修,可当他坐在医修面前失去知觉再回过神时,那医修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如此可怖! 戚子洲害怕了,他是天下第一大宗的掌门,这身份太过贵重,若体内那个人用他的身体去做些无法挽回的错事,他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开始想办法告诉身边之人这件事,写纸条也好、玉牌通讯也好,一切手段都试过了。 可那个人的力量在增强,总能及时地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从而消除一切他向外界求助、警示的痕迹。 戚子洲被囚禁在了自己身体深处。 玄易宗掌门行事越来越恣睢虚荣,众人却不以为然。 他们是第一大宗,掌门这般行事便是极大的派头,外人见了只会觉得玄易宗的地位确实超群卓然。 真正的戚子洲一直在体内,极少时候才能夺得身体的控制权,往往他还未走上两步,便又陷入了黑暗中。 直到有一天,一名叫谢慈的修士满身是血地找上了玉葛峰的游峰主。 “这孩子身负神龙血脉。” 游溪杳眼中闪烁着无法言说的晦暗光芒。 “当真?” 假戚子洲闻言十分惊讶,他前倾着身体,随即目中贪婪涌动。 他们囚禁了谢慈,在第一口血液咽下肚时,假戚子洲感到体内力量空前的强大,他哈哈大笑着,然而神龙血脉中的阳刚之力却被真正的戚子洲吸收到了。 这次他没有冒进,而是将所有吸收到的力量都攒在一处,准备一起使用。 假戚子洲没有察觉,依然暗地里行着邪肆之事。 后来他有一日醒来,听到的却是自己的徒弟与魔头叛离宗门和家族的消息。 戚子洲有一瞬间恍惚,那个禁地里苦苦求饶的修士成了闻之胆寒的魔头。 而他记忆里端庄娴雅的徒弟,竟然与魔头相爱了。 他不敢想是否是因为这具身体对徒弟做了太多坏事,亦或是什么也没做,完完全全的疏离。 戚子洲暗中蛰伏着,一日他发现假戚子洲居然与上界有了联系,商议着要除掉谢慈和弄日烟。 他也由此知晓了自己的徒弟,竟然是神女下凡。 戚子洲不免心焦,烟儿如今只是修士,上界的力量何等可怖,他们联合下界布下天罗地网,她该如何自处? 假戚子洲许久未服用神龙之血,戚子洲猜想也许谢慈逃脱后,他们手中也不剩什么血肉了。 看了看积攒的力量,他终于选了个夜晚,一股脑全使了出来。 总算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然而运气不好,他一时找不到可以将这件事告诉谁。 几大峰主?除了林师妹,其他人都参与了囚禁谢慈一事,都是豺狼虎豹。 而林慕青恰巧在闭关,戚子洲无法联系上她。 阴差阳错之下,他得到了死去的弟子陈河的宗门玉牌。 于是戚子洲用陈河的玉牌给早已跟着谢慈远走高飞的徒弟弄日烟发了讯息。 “烟儿,快逃!” 假戚子洲十分谨慎,居然给自己的身体设下了禁制,不允许对外说出上界联络一事。 他没有办法说出阴谋,只好告诉弄日烟——快逃。 只希望烟儿足够聪慧,能够从这几个字中察觉到危险吧。 看到这里,弄日烟的面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她捏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浑身颤抖。 原来如此……竟是这般! 所以她的玉牌内陈河的几十条讯息,全都是她的师尊发出的求救信号! 弄日烟眼底冷意纷呈。 那黑气绝对不是魔气,魔气会摧毁修士的神智,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控制一个出窍期的高手几百年。 海珊瑚……琉如海国? 回想到谢慈在海国时的情绪也十分不对劲,她的思绪飘到了那片碧海中。 看来还是得去海国走一趟了。 第126章更改后世的决定 弄日烟默默想着,一抬手撤掉了结界,准备下山去找方珩。 时间紧迫,不能再等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 因为障眼法的缘故,外人看她仍然是一袭白裙。 实际上金色的鲛人鸳鸯服一直没来得及换,早在玄易宗黑底崖的打斗中裂了好几道口子,被血染得黑红斑驳。 伸出纤纤手指掐了个手印后,弄日烟重新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道袍。 她乘着风到了昆仑派山下,夜色深深,凡人早已陷入沉眠,却有一处依山傍水的大片建筑还灯火通明。 天上玉盘清辉与地下灯火相映,弄日烟远远地就听到觥筹交错、传杯送盏的动静。 待到走近了青山书院的大门,只见在书院内最大的广场上,搭着梨园戏台,只是在台上并无咿呀粉黛,而是两个年轻的学子在相互斗剑。 “好!” 无数学子们身着精致的青色长袍,三三两两地聚在桥头,或倚着石柱,或盘坐在石凳上,面前的桌上摆满了精美的酒杯和酒壶。 他们谈笑风生,时而相互敬酒,时而把酒吟诗,一派意气风发的景象。 突然,那台上长发学子一剑挑飞了短发学子的剑。 一片惊呼声中,长剑在空中翻飞数下,向远处抛去,落在了弄日烟脚下。 众人随着剑望去,见一容貌普通的灰衣道袍女子站在书院大门前,两手空空,气势却威仪。 短发弟子敏捷地在空中一个空翻落到弄日烟面前,捡起长剑后朝她抱拳一笑。 “敢问姑娘来青山书院所为何事?” 弄日烟一眼就看出这台上斗剑的两名弟子都是不可多得的剑修苗子,现在观这短发学子的举手投足中灵动不失周全,比修仙界一些大宗门的弟子都要好上许多。 想到方珩办的青山学院养出了这样的良才,她的目光不禁软和了几分。 短发学子看着弄日烟的微笑一愣,这女子容貌普普通通,堪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