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压住心底的颤动,不动声色地把手从肚子上挪开,低低地唤了一声“先生”。 然后转身,神情淡漠地去给水壶灌水。 顾子风的神情闪过一丝讶然,他看着对他几乎视而不见的岑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自在地收回笑容,道:“出差这段时间太忙了,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你的身体状况,检查报告单呢?” 岑溪浇花的手微顿,背对着顾子风的眼眸星光暗了暗。 检查报告单很多,但能拿出来的不多。 岑溪已经全部放进自己的保险柜锁起来了。 他不想让顾子风知道自己病了。 那会让他觉得用病痛,祈求Alpha疼爱自己的行为,是下作的。 岑溪的自尊心在奇怪的地方强到离谱。 却忘记了,Alpha保护安慰自己的Omega是本来应该做的。 夫妻之间,需要共同维系这段感情。 岑溪掐住指尖白润的肉,低声道:“只是睡眠不好,引起的身体虚弱,精神不佳,医生让我注意休息就行了。” “检查报告单都是一堆看不懂的数字,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我懒得拿回来,就都扔了。” 顾子风微眯眼眸,仔细思考了岑溪话语的真实性。 半晌,颔首点头道:“没问题就好。” 顾子风走向别墅,临靠近门时,岑溪抬眸,看着顾子风挺拔的背影,道:“这两天我给管家叔叔和佣人门放了个小长假,既然你回来了,明天我让他们回来。” “今晚只能自己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顾子风脚步顿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道:“放假?” “嗯。” 岑溪浇完水,将水壶放下,随意把手上的水渍擦在纯白的短袖上,走近道:“人太多就会嘈杂,我想过两天清净日子。” “所以你要吃什么?” 顾子风将门推开,露出别墅里的场景。 即使没有佣人来打扫,里面依旧整洁干净。 茶几桌面上还摆着几根剪断枝丫的栀子花,配合深绿色的叶片,散发静谧幽然的馨香。 岑溪似乎没有他,也过得很惬意。 一切表象安静祥和。 顾子风在门口换了拖鞋,自然而然地将西装脱下,扔到站在一旁岑溪手中。 拧眉道:“随便吃点面吧,坐了一天的飞机和车,很累。” 说完,踩着拖鞋往楼上走。 岑溪站在原地,看着手上还留有体温的西装。 轻笑一声,然后慢腾腾地整理好,挂在衣架上。 在厨房倒腾了会儿,岑溪力求简单地煮了两碗面。 加了两个煎蛋和青白相见的葱花,色香味俱全。 越是简单平常的吃食,就越有家的平淡幸福。 顾子风收拾得很快,岑溪刚把面端上桌子,他就围着浴巾走了下来。 发丝湿润,滴滴延着脸颊流淌,落到结实的胸膛上,全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因为在家,他的状态完全放松下来,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信息素。 岑溪的后颈因为火星这一点微微发热,他将筷子搁在碗边,压抑住心中的悸动,乖软道:“先生,快吃了休息吧。” 小Omega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挑起面条,腮帮子微微鼓起,吃得很认真。 热气蒸得他额头亮晶晶的,精致稠丽的容颜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顾子风坐在岑溪对面,目光落在岑溪翕动殷红的唇瓣上,若有所思道:“你的发热期还没来吗?” 岑溪咀嚼的动作缓慢,在认真思考顾子风的言外之意,然后微微摇头:“没来,医生说等身体养好了,时间也会越来越规律。” 养身子,都养了四年了。 该推迟的还是推迟,该提前的还是提前。 每次都把顾子风打得猝不及防。 顾子风眸色深了深,透过几根凌乱的发丝,看着白皙颈后贴着抑制贴的地方,道:“今晚你也早点上来吧。” 这话可以猜测的地方太多了。 岑溪乖顺地点了下头,然后站起身,端着碗道:“我吃饱了,先生。” 顾子风瞟了一眼碗里一半都没嗦完的面,语气低沉,带着些不悦,道:“就吃这么点?” 岑溪默然,他不想纠缠太多,只解释道:“医生晚上让我少吃点,这样有利于晚上快速入睡。” 推给医生就对了。 顾子风凌厉的眉眼看着岑溪没有一丝破绽的神情,吩咐道:“今晚多吃点吧,一会儿做点消食运动就行了。” “好。” 岑溪还是和曾经一样听话。 他又坐回位置,按压着胃部的不适,给自己加餐。 早知道不给自己煮这么多了。 浪费粮食又连累自己。 等收拾好碗筷走进房间,顾子风的搂住他柔软的腰肢,把衣袍往上撩时。 岑溪才反应过来“消食运动”是什么意思。 他偏过头,躲过顾子风狂风暴雨般的吻,将自己被扒掉的睡裤提起来,表情淡然地问:“先生,你不是今晚想早点睡吗?” 以前顾子风很少会在发热期以外的时间碰自己。 现在,岑溪不想要了。 顾子风呼吸重了几分,指尖扯下岑溪的抑制贴,他眼尾微红,道:“现在才晚上八点,我们可以……” “是你的易感期到了吗?”岑溪深吸一口气,紧紧拽住自己胸前的衣衫,他眸光微冷,像房檐上反射阳光的冰棱。 顾子风怔然一瞬,收回了手,摇头道:“不是。” “那我不想做。”岑溪就着被压在身下的姿势,身体往前倾,将床头的灯关灭。 房间陷入昏暗,只有窗外莹莹的光火,淡得几乎不能视物,他们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脸部轮廓。 寂静之中,只剩下两个人交缠的呼吸声。 第34章 离婚协议 宜城的天气越来越闷,闷得人心头烦躁。 岑溪几乎是陷入失眠的困顿之中,讽刺的又是,他不想让顾子风碰他,但没有顾子风的信息素,他会发疯。 发疯到想死。 他想把所有的抑制剂注入腺、体中,又不得不为别的考虑。 只能在半夜,悄悄地爬起来,咽下一片一片的药剂。 抑郁症和激素紊乱的药真的好多好多,岑溪吃得口腔中尽是苦涩。 冰冷的药片囤积在腹部,压得他胃部冰凉沉重,像有一块石头疯狂地往下坠。 他卧在床边,疼得脸色发白,身形颤抖。 想要去抱抱熟睡中的Alpha,却总是害怕被推开。 只能偷偷地,拽着衣袍的一角,像小偷一样轻嗅着顾子风在睡梦中无意识的释放的信息素。 他睡眠不好,精神也愈发不稳定。 好在有药,让他外表看着像一个正常人。 内里却已经腐烂发臭,像一汪死水,微澜不起。 就算有人发现,也只会一直沉寂地死去。 岑溪强迫自己吃进去的饭菜,不过片刻,因为药物原因,难受得吐了个干干净净。 他越来越瘦,身形单薄得如同纸片,风一吹就散了。 早上醒来,顾子风没有再理会昨晚的被拒,看着岑溪死气沉沉的模样。 冷声道:“多吃点,这么瘦,是想告诉别人,我顾家故意虐待Omega么?” 这话一个字一个字如千钧落在心头。 砸得人鲜血淋漓。 是他不想吃饭吗? 是他的原因吗! 岑溪沉默地听着顾子风类似于指责的话,终于忍不住厉声道:“那你去找胥珂,别在我面前晃!” 小苍兰开始咬人了。 一点也不温顺乖巧。 顾子风深邃的眉眼冷了几分,他看着餐桌上被就近掀翻的饭菜,道:“岑溪,是不是这四年我事事没束缚你,你就忘了你本来的身份了?” 本来的身份…… 岑溪看着顾子风英俊的脸庞,却越来越觉得陌生。 他表情空茫一瞬,心脏像铅块在胸膛坠着,又冷又硬,几乎要掉下来。 让他遍体鳞伤。 他咬着腮帮子内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