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女子身姿曼妙,眼眸流转。 可脸却被蒙住了。 南陨城再次理了理女子的长发,率先进了大殿。 不一会,里面安静下来。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安静得像是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 又过了一会,悠悠乐声传出,淡然优雅,似是流水潺潺,声声悦耳。又似游鱼飞跃,欢庆相迎。 景郁定了定神,南陨城进去之前,非要缠着她答应,这是最后一次在其他人面前跳舞,否则就不让她进去。 烦人得要命,她只能先敷衍着答应。 又说第一次看她跳舞,他需得做点什么。 景郁看南陨城就剩一个烦字,什么都随他去了。 而当她踏进大殿的一瞬间,才知南陨城做了什么。 原本大殿中大多空间都是百官们的桌案,即便是空出来的地方,也摆着美酒佳肴,供百官取之。 而此时,整个大殿都被腾空。 百官们的桌案后移,可怜巴巴地挤在墙角,唯独他们四人刚刚的位置没动,雪冥一人坐在那里,显眼得很。 若说原本给舒芯和离诗诗留出来跳舞的空间只有大殿的三分之一的话,现在……百官聚集的地方只有四分之一。 剩下的大部分空间,都布置上了轻纱,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两侧竟还落着桃花花瓣,淡淡的花香与酒香混在一起。 景郁不动声色地将大殿中的一切布置收入眼底。 就刚刚那么一会,南陨城是怎么做到的? 她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而南陨城,站在高处,手持陶埙,疏朗地眉眼将她整个笼在其中。 埙声起,琴箫合。 景郁记忆力一向很好,又被离诗诗当成练舞工具,每个动作找位置找角度。 她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跟着乐声起舞。 而南陨城吹奏的埙声,幽深哀婉,神秘典雅。像是一道无形的线拉着她渐入佳境。 她不懂舞,本来只想着将动作做到极致便可。 要她跳出感情,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南陨城就在眼前,以埙和舞,吹散了些许舞蹈动作中的娇媚,却完美地契合了她气质中自带的冷静。 本是一曲讨欢心的舞,乐声一改,气质一变,竟像是和乐之人在仰望起舞之人。 丝丝乐声由引领转为跟随。 翩翩舞姿,由标准动作转为随性。 手指纤细,足下轻灵,细腰曼妙,发丝舞动。 即便是隔着轻纱,亦能看出起舞之人乃是人间绝色。 只因那眸,虽全程落于南陨城身上,可美目流盼之间,自有天地。 偏偏离诗诗还有小心机,在景郁的眼尾处,点了一颗泪痣。 垂眸之时,白皙的肌肤之上,一颗鲜红的泪痣,白似仙,红似妖。 两相搭合,却是完美。 整个大殿无一人说话。 舞至结尾,琴箫收音,笙瑟停奏。 只余埙音,苍茫寂寥,让人如临飞沙大漠。 埙声渐低,似是低语。忽而高昂,似是热烈。 热烈之中,红裙飞转,仿若孤烟之下,大漠之中,风沙万里,鲜艳的红色热烈起舞,风吹起长发,黄沙没过白莹的足踝。 再是苍凉,再是寂寥。 以乐和舞,两情相悦,便胜却人间无数。 景郁眼角带笑,她觉得有些快乐。 最后一个动作是离诗诗自已加的,原地旋转十八圈。 这是为了打败舒芯,特意加的难度。 景郁一边转一边查数。 南陨城像是知道一般,每三圈, 埙声便高一分,直至最后,埙声破了天生的寂寥之感,与她的舞一起,热烈至顶而停。 因为转太久,一缕头发缠到景郁的眼睫毛上,她轻轻甩头,将头发甩下来。 本是平常的动作,却惹来一阵轻呼声。 饶是雪冥,视线也从医书上移开,定睛看了许久。 景郁的舞与他们所见的舞都不同,抛开舞种不说,单单她的随性自在,便是别人学不来的。 其间,还有一丝难以驯服地野性。 她跳舞,跟她杀人一样。只要是随着自已的性子来,便充满了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个人,自然也包括南陨城。 他握着陶埙的手指微微收紧。 有些事,怕是该提前了。 第316章 当众抱走 一舞过后,全场寂静。 许久过后,此起彼伏地惊叹声才响起。 “此舞非凡,我等俗人竟有幸得见。” “曾闻瑶妃之舞姿九州为最,可今日这舞,足以与瑶妃并肩。” “北渊不愧是游牧之地,此舞大气随性,没有闺阁之间的小家子气,这才是一国公主该跳的舞!” 抛却复杂地朝堂派别,倒也是有真正爱舞乐之人。 只是,这夸赞,怎么听都是在捧一踩一。 捧离诗诗,踩舒芯。 虽说是景郁扮的,可百官不知,只知离诗诗要与舒芯此舞。 而如此大的排场,只可能是公主起舞。 而刚刚,舒芯已经跳完了。 加上南陨城亲自和乐,南陨城的态度在哪边,已经很明确了。 夸赞声不绝于耳。 可这一切一切地夸赞,都没法入南陨城的耳。 他的视线如同能穿过那薄纱,能看到景郁的腰肢是如何柔软而动。 能看到她摸起来顺滑舒服地肩头,能看到她的脚踩在地毯上,而不是他的脚上。 南陨城喉.结微动。 这人,该在他怀里起舞才对。 景郁眨了眨眼睛,她似乎应该离开了。 她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跟舒芯吵架的事,是离诗诗的任务。 她转身就要出去。 忽然惊呼声起,她抬头,只见南陨城忽然冲进了薄纱笼成的空间中,站到了她面前。 景郁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瞪着眼前的人。 那意思是:南陨城,你疯啦! 南陨城手上还握着陶埙,忽而扔到地上,地毯柔软,陶埙跳了几下,安静地停住,完好无损。 南陨城脱下外套,将景郁整个从头到脚地裹住,就连光着的脚,也被他用衣服裹住。 然后打横抱起她,就那样飞身出了大殿。 大殿中的寂静更甚。 牧野在门口躲着看了全程,更加生气,南陨城居然当着文物百官的面,就跟这女子如此亲昵! 真是没把他景兄放在眼里! 百官眼瞎,以为那是离诗诗,他清楚得很,那女子根本就不是离诗诗! 也不知哪里来的野女人。 趁着大殿中的大臣们议论纷纷,牧野偷偷溜回雪冥身边。 雪冥抬眸看他,“何事气成这样?” 牧野忍着怒意,“我先不说,我等景兄回来!” 雪冥勾了勾唇,正要继续看医书,却见牧野气着气着,慢慢眼皮耷拉,一副困顿的样子。 最近牧野时常嗜睡,刚刚喝了一点酒,又心绪激荡,只怕是又要睡了。 雪冥不动声色地往牧野身旁靠近一些,低声道:“若想睡便枕着本尊腿上睡一会,等七王爷回来,本尊会叫醒你。” 牧野看他一眼,“那你记得一定要叫醒我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景兄说!一刻都不能耽搁!” “嗯,睡吧。”雪冥轻声道。 他一手持书卷,一手轻拍牧野肩膀。 这是最近这段时间,牧野总倚在他腿边睡觉养成的习惯。 终归是没长大的少年,是喜欢如此轻拍伴睡的。 雪冥弯了弯唇,由着他便是了。 雪主方圆三步之内,冷意与杀意萦绕,宫人官员无人敢近。 与此同时,离诗诗远远听到殿中的乐声停下,知道是景郁跳完了。 她整了整衣服,虽是瑶妃的宫装,但她剪了裙摆,又搭了些别的颜色,看起来也很适合她。 然而,当她踏进大殿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离诗诗听到百官在议论。 “摄政王竟对北渊公主情根深种,真是看不出来啊。” “方才亲自和乐,我等还以为是故意偏颇于北渊,以此给云灵一个下马威。可方才那般强势地将人抱走,分明是爱慕已深啊!” “这般说起来,以摄政王的性子,只怕是定要娶北渊公主的,可那北渊太子如今把控朝政,不好相与啊。” “诶,先不说那北渊太子,以摄政王的手段,北渊太子不足为惧。只说北渊公主,听闻其心悦于七王爷已久,还曾去东营找七王爷表明心迹,最近七王爷从东营回七王府,她更是日日前去。” “这……难不成是北渊公主与七王爷两情相悦,摄政王这是夺人所爱?!” “传言七王爷喜欢男子,对北渊公主并无情意,兴许啊,个个都是单相思。不过摄政王蛮横霸道,北渊公主定是要爱而不得了。” 离诗诗越听,嘴巴张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