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栀没有理会苏心语跳梁小丑般的叫嚣,眼神定定看着江远。 江远将头偏向一边,避开了她那灼热的视线。 见状舒栀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失望也好,愤怒也好,她只是盯着江远。 很快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就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她听到了苏心语奚落她的声音。 “舒栀那个老女人在小医院看来过得也不怎样吗?才过了多久变得跟老太婆一样。” 江远也嗤笑道:“蠢人一个,大医院不待非要去小县城的医院,活该。” 第三十三章 舒栀脚步一顿,心好似被剖开灌了一壶的凉水。 她没想到两年不见江远居然会变成这样的人。 大学时期那个耀眼的第一名好像在悄然无息中死掉了,现在只是一个叫江远的空壳。 之后几日,舒栀通过之前在医院的人脉打探江远和苏心语的消息。 但除了两人的八卦和绯闻外,舒栀一无所获。 她心中的失望想一颗施了肥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 这日舒栀再次来到护士长的病房。 护士长并不在里面,八成是出去散步了。 舒栀想着在病房等人回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舒栀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她不敢置信地朝病床旁的仪器伸出手。 在触碰到廉价塑料壳时,舒栀描述不出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淮安医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已经被淘汰的医疗器械? 此时病房门被打开,护士长走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舒栀。 “舒栀你来了,不好意思我叫你来结果还让你等。” 护士长走近,这才发现舒栀血色尽失的脸,连忙关心道:“舒栀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舒栀闻言缓缓转过头,低声喃喃:“护士长,医院的仪器多久没换了?” 护士长顺着舒栀的话讲视线落在前方老旧的医疗器材上,也伸手触碰。 下一秒,护士长脸上也露出和舒栀一样的震惊。 “怎么会?!” 两人对视数秒,舒栀立刻拔腿跑出病房,转身就去了隔壁的空病房。 果然,也是一模一样的老旧医疗器械。 舒栀好像窥见了院长他们的打算了。 但是她想不通,这件事和江远做手术又有什么联系? 舒栀缓缓回到病房,护士长一脸紧张地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抬头看着护士长的脸,这时她才想起,护士长年龄已经快四十了。 单护士长的脸看上去比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还老。 舒栀鬼使神差地摇头:“没事,看来是医院漏了,等会就有人来处理了。” 护士长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我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我马上就要去临床实验了。” 舒栀皱了皱眉:“这么快?” 护士长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右手抬起。 只见那只手正在剧烈抖动,即便舒栀握住想要控制也无济于事。 舒栀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快?!” 护士长笑了笑,轻声道:“我骗了你们,其实我已经得帕金森几年了……” 舒栀难受地攥紧手,涩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 护士长摇摇头,眼神悲伤:“现在我只有这一个选择了,我的孩子还在读书,我实在没办法了……” 说罢,一直以来都如太阳般温暖的护士长再也撑不住了,哭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悲伤。 舒栀难受地抱住护士长,眼眶微红。 她曾经是医生,知道病人这种只能慢慢等死的绝望。 她悲痛地闭上眼,想给护士长传递一些力量。 “护士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三十四章 护士长当天晚上就带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了。 临走前医院很多医护人员都自发来给她送行。 舒栀紧紧握住护士长的手,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护士长一脸歉意:“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我家里,辛苦你了。” 舒栀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照顾好。” 护士长在众人的告别中离开了淮安医院。 之后几天,舒栀开始接手陈妍的工作。 虽然表面上是代替,但舒栀自始至终认为这是代班。 护士长总有一天会回来。 然而第二天,噩耗来的十分突然。 护士长死了。 并不是如舒栀所想的那样为医学献身,而是死在去实验室的路上。 出租车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得不成样子,里面的人甚至来不及抢救,当场死亡。 舒栀听到消息后下意识便要朝事故现场赶去,却被突然出现的江远拉住。 “别碰我!我要去找护士长!!” 两行泪从眼眶滑落,舒栀发了疯般要挣脱江远的桎梏。 江远眉头紧锁,沉声道:“舒栀你冷静点!人已经没了!” 话落,舒栀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 良久,她魔怔般重复着一句话—— “我要去见她。” 一小时后,舒栀在医院的太平间见到了陈妍,也就是护士长。 在掀开白布的那一秒,舒栀即便做好了准备但也还是没忍住闭上了眼。 眼前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还能见到内里的森森白骨。 舒栀想象不出,当时护士长临死之前想了什么。 是遗憾自己命不久矣还要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还是想不能再为医学献身? 舒栀在太平间待了很久,久到双腿都已经麻木。 此时太平间的再次被打开,江远带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和一个男孩匆匆赶来。 “舒栀,这是陈妍的家人。” 两人在看到护士长的尸体后瞬间哭得泣不成声。 老人身形不稳,满脸悲痛:“我的女儿啊——怎么会发生这种造孽的事啊!!” 那个男孩哭得十分克制,但视线却死死黏在尸体上。 舒栀下意识追问道:“她丈夫呢?” 不等老人解释,男孩突然出声:“我爸很早之前就死了。” 舒栀一怔,脑子飞速运转。 那现在护士长家岂不就只有祖孙俩相依为命? 她抬头看向江远,精准的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不忍。 舒栀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上去抓住江远的衣领:“江远!是不是你?!” 江远被突如其来的冲击踉跄着后退两步,一脸错愕:“舒栀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 舒栀双目猩红,用力从牙间挤出一句质问:“这件事你觉得我会相信是意外吗?!你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活该被你玩弄在掌心吗?!” 江远眸光暗了一瞬,不悦道:“舒栀,你现在是真的疯了吗?” 舒栀歇斯底里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几个人干了什么腌臜事!护士长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