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殉情的这个除夕夜,我死去五年的男友死而复生了。 北京,九渡河的四合院里。 我看着坐在麻将桌主位的男人,本就栖冷的手脚更加麻木。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动作慵懒,却带着与生俱来,睥睨众生的高贵。 重点是,这张脸竟然跟我车祸死去五年的男友褚赫越一模一样! 我怔怔望着。 也许是视线太过灼热,他看了过来,微微扬眉。 “谁的人?站半天了,还不领进来?” 他那一口京腔也还是那么熟悉。 可他怎么能不认识我? 我脚步像是黏在门口的地砖上,一步都迈不动。 直到好友温瀚清过来拉我:“青穗,到了怎么不进来,站这儿多冷啊!” 我脸都僵了,笑不出一点儿:“瀚清,他是?” “谁?”温瀚清慢半拍反应过来,“你说刚刚说话那个?” “他叫褚赫越,我们一个大院儿的,前几年才从国外回来,一直没带你见过。” 褚赫越……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名字……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我忍不住又看过去。 “辙哥,你这都胡第几把了,给兄弟们留点烟钱行不行。” 麻将桌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哀嚎。 只见褚赫越笑着重新点了支烟,站起了身:“谁稀罕你们那三瓜两枣,自己留着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然后,他便朝我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然后,擦肩而过。 我几乎是一瞬间挣脱了温瀚清的手,转身追了出去。 “诶!贺青穗!” 温瀚清试图阻止的声音在背后响着,我眼里却只有褚赫越的身影,根本不想回头。 雪夜里,连廊被昏黄的灯照得通明。 远处,褚赫越就站在屋檐下打着电话,嘴角勾笑。 看到我的那刻,他便将指间的烟捻灭了。 看着这一幕,我倏地想起了以前,褚赫越也是这样。 他烟瘾不大,少有的几次被我瞧见,都会第一时间灭掉。 他说:“吸二手烟不好,我要为你的身体着想。” 然后和我交换一个带着烟草香的吻。 而此刻,我看着眼前已经挂断电话的褚赫越,轻轻喊了声:“褚赫越。” 他朝我看来。 对视了好久,才迈步走过来。 然后在一步之遥停下。 “找我?” 他绅士又礼貌,和我记忆里那个黏人又有点儿恋爱脑的褚赫越一点儿都不像。 我攥了攥手:“我叫贺青穗,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褚赫越。 但就是莫名的想要靠近他。 紧张的呼吸间,热气化成的白雾弥漫,我有点看不清褚赫越的神情。 却好像听到了他轻笑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越过我掀开门帘,朝屋里喊了一句—— “温瀚清,管好你的人。 在北京城里待了十几年,我很快听出了褚赫越话里的玩味和警告。 屋里原本做其他事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看向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乱说,青穗是我朋友。” 温瀚清走到我身边,替我解围:“介绍一下,贺青穗,‘银业’律所的金牌律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她。” 然而,没有人说话。 直到褚赫越屈指敲了敲麻将桌:“瀚清的话没听见,都哑巴了?” “听见了听见了!辙哥,你拿衣服要干嘛去?” “到点儿了,回去陪老爷子吃年夜饭。” 他随意摆了下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凝望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紧。 褚赫越一走,局也就散了。 巷子里,我低头踩着雪,脑海中却全是刚刚看到的褚赫越。 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刻印。 “青穗,你刚刚怎么回事?” 我回神看向说话的温瀚清,瞧见他眼里的担忧后,勉强笑了笑。 “抱歉,刚刚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只是青穗,那人是褚赫越,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一定保得住你。” 温瀚清停住脚,认真道:“褚家三代从政,褚赫越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虽然现在经商,但总有一天要走仕途。” “招惹他,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可是真的……太像了! “瀚清,我是不是没有给你见过我男朋友的照片?” 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荒诞。 和温瀚清也认识了十几年,见过身边所有的朋友,他却独独没见过褚赫越。 一直到他车祸去世,也没有机会见一面。 我掏出手机,翻出以前和褚赫越的合照,递给温瀚清:“看,他们是不是很像?” 我没看温瀚清,怕从他的眼里看到不赞同,看到同情。 他也沉默了很久,才说:“是挺像的,但他们不可能是一个人。” 这话像冷水兜头浇下。 我吸了口辛冷的空气,苦笑了声:“我知道不是。” “我只是想,万一呢?” …… 和温瀚清分开后,我回到了五环外的出租屋里。 这是我和褚赫越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