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就交给你了。”林思鹤半眯着眼,挺直了腰板对傅饶拱着手。 虽然知道他此刻说的可能都是醉话,但傅饶还是认真的点点头。 林思鹤放下手,回头望了眼厨房,莫名的笑了一下。 待他回过头,傅饶竟发现他眼角还带着泪。 林思鹤好像是真的醉糊涂了,他眼中带着泪,手覆在酒壶上:“你们不要像我一样才好……”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哀痛,好像触及到了什么让他心痛的东西。 傅饶与他并不是很熟,两人唯一的联系便是慕繁,自然是不知道林思鹤发生过什么。 但是他这一句,却引起了傅饶的兴趣。 林思鹤也是仵作,现在虽已三十有六,但若不看那鬓边的几丝白发,他的模样也不过二十六七。 既然说不要让他和慕繁与他一样,那难道从前林思鹤也曾因仵作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吗? 傅饶虽然好奇,但也并未询问。 林思鹤垂下头,右手抚着左袖,目中满是思念和爱意:“这衣裳,还是当年她做给我的……” 忽然,他将脸埋进肘内,双肩颤抖像是在哭,声音变得沙哑:“阿茹……阿茹……” 没等傅饶反应过来,慕繁走了过来,看到林思鹤这模样叹了口气:“那个,帮忙把我师父扶回房吧。” 第二十五章 身不由己 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思鹤扶回房,傅饶将外袍脱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衣裳都有股难闻的酒味。 直到两人吃完饭,撑着慕繁洗碗之际,傅饶才走到她身边,问道:“他怎么了?” 慕繁有些惊讶的望向他:“你和师父不是好友吗?他没告诉你?” 若不是林思鹤看见傅饶是一副认识的人的模样,她还真的就觉得傅饶是个骗子。 傅饶从容的回了一句:“他的事我也不是尽知。” 好半天,慕繁也像林思鹤一样叹了口气:“或许这都是做仵作的命。” 傅饶一怔,对此话甚是费解。他知道仵作身份被世人不耻,但不信天下仵作都跟慕繁一样。 慕繁看着盆中有个缺口的碗,幽幽道:“十多年前,师父有一心爱的妻子,叫柳娉茹,是一个富家小姐。” “那时候师父才做仵作不久,柳家自然是看不起他的,但是师娘喜欢师父,硬是嫁给了一贫如洗身份低贱的师父。” “师娘快要临盆之时,当时知府受审重案,师父被留在府衙整整五日,等师父回去,师娘却已经撒手人寰,稳婆说连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气儿了……” 慕繁停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也是因为这事儿,林思鹤恨自己无能,仵作之事做的少了,更多是去习武。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笑得苦涩:“师父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拥有,而是当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却又失去了。” 说到这儿,她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心里就像是有冰锥刺着,又冷又疼。 若不是知府强留,师父本该可以见师娘最后一面,而这一场意外,外人却说是因为师父对太多死者不敬所遭受的报应。 一句句像是在师父的伤口上撒盐,可她知道,师父在乎的不是外人怎么看他,让他悔恨一生的只是没能见妻子最后一面。 明明是林思鹤的往事,傅饶却因慕繁最后一句话而感到一丝心疼。 莫说林思鹤,他也曾亲生感受过那种好不容易得到却又失去的感觉。 但比林思鹤好一些的是,他所失去的还在,他还有机会拥有。 慕繁用湿漉漉的手抹开眼角的眼泪,扯了扯嘴角:“人生在世,身不由己而已。” 傅饶微蹙着眉,迟疑了一会儿才将手伸出去握住慕繁的冰凉的右手。 “锦言。” 温温一声“锦言”,让慕繁身子一颤,被握着的右手的暖意好像流进了心里,那点点的寒意也似乎也随之消失了。 慕繁看着一脸温柔的傅饶,表情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她觉得,她所忘记的事情与眼前人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傅饶见她眼中的探寻和隐隐的情意,表情更是柔和几分。 良久,慕繁才收了自己的手,眼神闪躲,微微红着脸继续洗着碗。 傅饶见她有些羞涩,转头一笑。 此刻他又有了新的心思,若是慕繁还是喜欢他,就算不记得之前的事又有何关系,忘记从前那些事或许对慕繁来说也有好处。 慕繁余光悄悄看了身边人一眼,方才那温柔的表情居然带着几分算计的意味。 傅饶眉目生的极好,无论是何表情她都觉得挺赏心悦目的,但此刻她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二十六章 风筝 等林思鹤酒醒了以后,慕繁软磨硬泡的将府衙的事儿推给了他。 林思鹤经不住她没完没了的唠叨,便答应了她。 但对上傅饶那同情的眼神,他有些疑惑。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傅饶有什么好同情的? 三人吃饭时,林思鹤给傅饶倒了杯酒,傅饶看都不看:“我不喝。” 他酒量不好,这酒又烈,若是喝醉了像林思鹤那样失态,被林思鹤看见了也就罢了,若是被慕繁看见,他颜面何存。 “毛病。依誮”林思鹤嘟囔了几句。 傅饶拿着筷子,眼神似是一把刀砍在林思鹤身上。 林思鹤是一点没有把他当皇帝的样子。 慕繁默默看着眼前看起来年岁相仿却实际差了十余岁的两人的“眉目传情”,看来两人关系的确不错。 次日一早,林思鹤便去了府衙,慕繁便在院子里晒草药。 傅饶坐在一边,视线一直都放在她身上。 慕繁下意识的抬头瞟了几眼,发现傅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禁缩缩脖子。 她的姿色还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可这傅饶总是不厌其烦的看着她。这一点让慕繁有点疑惑,也臊得慌。 她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如何经得起一个男子三番两次的盯着看,终于,慕繁忍不住开口了:“你老盯着我看作甚?” 傅饶理所应当的回道:“院内就你和我。” 慕繁被这一句噎住,合着院里没别人了所以就看她,此刻她真觉得最开始那个傅饶一定是他装出来吓唬她的。 晾好草药,慕繁拍了拍袖上的碎屑,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抬眼看着依旧穿着昨日那件衣服的傅饶,便道:“你若没有其他衣物,我那师父的先给你将就穿着吧。” 岂料傅饶立刻露出一脸嫌意:“不必。” 他可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 “那我的衣服你又穿不了……”慕繁支支吾吾的,“要不去买?” “嗯。” 这回答应的可爽利,慕繁扁扁嘴,这哪是什么好友,这明显是尊大佛。 待慕繁将院子收拾好了,有些不情愿的揣上钱袋跟着傅饶上街了。 傅饶见她一副被割肉的表情,扭头笑了出来。 慕繁真把他当穷光蛋了,甚至可能还以为这趟出来会花光她所有的钱。 而慕繁的确是这么想的,傅饶现在所穿的衣服料子就不是一般人能穿上的,太糙的面料他一定看不上,太好的面料她也一定买不起。 此刻慕繁只怪自己多嘴,不该提这事儿。 还未到布庄,街边而摊上的风筝吸引了慕繁。 她停了脚步,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风筝,零散的记忆里的风筝与眼前这个有些相似。 傅饶看着那风筝也出了神。 从前,他们二人经常在滴翠亭放风筝,慕繁那时说过“放风筝,放纷争,若纷争能像风筝一样飞走,你我可否安稳了此一世”。 那时的他并未在意,他依旧谋划着他报复司慕郯夺回皇位的大业。 而最后慕繁却随着那纷争一同离他而去了,岂不像她说的那样,像风筝一样飞走。 第二十七章 对不起 摊主见两人站在自己摊前盯着同一个风筝发愣,顺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