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样子得意一笑,将领带往楚灵枝脸上像扔垃圾般狠狠一丢,发出“啪”的一声! 楚灵枝一时都懵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汪”的一声。 多多龇着牙就冲何婵冲了过去! 一只大狗凶神恶煞的追逐,让何婵狼狈逃窜不已,她大骂:“楚灵枝,你还不管好这只畜生!” 骂完,她竟慌得从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楚灵枝本来愤怒不已,见何婵变成这副模样,只好压抑怒气,冷冷吩咐赶来的下人:“送何小姐去医院。” 下人驾着大骂着不肯罢休的何婵就走了。 楚灵枝转身看着垂着尾巴不敢看她的多多,鼻尖一酸。 她蹲下身来抱住它,轻轻的道:“多多不怕,不怪多多。” 走回客厅,楚灵枝捡起领带,心中的酸楚蓦然翻涌。 她自嘲的笑了笑,将领带丢进了垃圾桶。 不被珍惜的东西,不要也罢。 楚灵枝靠着多多,汲取着唯一的一丝暖意。 夜幕渐沉,餐桌上摆上了晚餐。 楚灵枝看着对面空空的座椅,不想拿起筷子。 今天的晚餐,又是她一个人。 而玄景墨,竟连一个消息也不发给她了。 黑冷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楚灵枝眼眸一亮,她拿起手机,却发现电话竟是医院打来的。 她心底一沉,接通电话。 “夏小姐,您母亲病危,请马上赶来医院!” 第三章 碍眼的存在 楚灵枝瞳孔骤缩,她喊:“司机,备车!” 声音尖利的跟往常完全不同。 当楚灵枝赶到医院时,夏母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那门口亮起的红灯,与当年车祸时,如出一辙。 楚灵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往下滑,她低喃自语:“妈,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么残忍,让她失去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她在包里翻出手机,手颤抖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才拨打了玄景墨的电话。 可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是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一遍遍的拨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心中漫上来无边无际的惶恐。 “玄景墨,你接电话啊……” 不知不觉中,楚灵枝已泪流满面。 而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脸上带着遗憾:“夏小姐,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 楚灵枝站在门外,看着被盖上白布静静的躺在那里的母亲。 心里像是被压上了巨石,痛得要命,她张嘴,想叫一声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上,哭都哭不出,只有泪水无声的汹涌。 她脚步犹如千斤重,一步一步靠近母亲的遗体,跪伏下来。 楚灵枝摸索着握住白色被单下那双枯瘦的手,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失去。 她害怕失去,害怕孤独,而现在,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溘然长逝。 “妈——!”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是世人百态,面对死别痛到极致最无能为力的嚎啕。 …… 夏母被送进了夏家的墓地,和夏父葬在一起,新砌的墓碑也很快立了起来。 楚灵枝在墓前跪着,火盆里的纸灰飘飘扬扬,像是从天上落下的黑雨。 直到她离开墓园的那一刻,玄景墨依旧没有出现。 楚灵枝回了家,换上黑色的衣服为父母守丧。 她走下楼,玄景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袭黑衣的楚灵枝,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楚灵枝静静看着他,清澈的眼里满是彷徨和悲哀。 她颤着声音轻轻道:“阿远,你抱抱我好不好?” 这一刻,她只想抱着他,不去想任何事,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 可玄景墨脸色冰冷,声音更冷:“楚灵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照照镜子,自己不觉得碍眼吗?” 他是从何婵那边回来的,女人皮肤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让他十分不悦。 楚灵枝居然敢在背着他找何婵麻烦! 而楚灵枝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让他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他本不该为了这点小事和楚灵枝撕破脸,但看到她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心里的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楚灵枝愣愣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问:“玄景墨,你现在是说,我碍着你的眼了是吗?” 楚灵枝看着男人,眼里透出一点困惑的陌生。 站在她眼前的,真的是那个会为她买下一颗星星,会为她花半年时间打磨一盏灯的玄景墨吗? 玄景墨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颤,这回,他是真的心烦了。 他收回了视线,丢下一句:“楚灵枝,我最烦你这样!” 便转身摔门而去。 楚灵枝看着他不回头的背影,那一步一步好似根根利箭,将她的心搅得天翻地覆,血肉模糊。 眼眶已经通红,可眼泪好似这几日已经流干。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自语道:“他不爱你了,楚灵枝。” 与爱相对的,原来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 外面天色黑下去,整个别墅空荡到令人不安。 楚灵枝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的喊:“多多。” 可往日她一呼喊就会来陪伴她的大狗却不见了身影,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这时,门边传来脚步声,管家垂着头说:“夫人,先生说多多做错了事,已经把它送走了。” 楚灵枝彻底懵在了原地。 多多唯一做的,便是无意间伤了他的心头好,护住了她这个女主人。 可什么时候,保护她也成了一种罪过? 楚灵枝回过神:“多多被送去哪里了,我要接它回家。” “夫人,这是易家,一切都是先生说了算,你就算知道多多在哪里也无济于事,听我一句,别跟先生对着来了。”管家劝道。 这话没错,可楚灵枝只觉寒意从脚底一下窜上心头,几乎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的眼神瞬间寂灭,再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心里那个萦绕了不知多久的决定,此刻突然坚定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玄景墨一直不见人影。 一天,两天,三天…… 楚灵枝等在这只有她的家里,没有了多多的房子好似失去了最后一丝暖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陷入了漫无止境的等待中? 等他下班,等他回家,等他……回心转意。 这一次,她不想再等了。 楚灵枝给他发了信息: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晚上,玄景墨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香水味,毫不遮掩的坐在楚灵枝不远处,漫不经心的问:“说吧,什么事。” 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楚灵枝鼻尖,又一次让她几欲反胃。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男人。 他不再是她的阿远了。 然后,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玄景墨,我们离婚吧。” 第四章 救救我 客厅里,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不行。”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他厌烦的看了楚灵枝一眼,根本没把离婚两个字放在心上。 夏家已经倒了,她一无所有,以为搞这种手段就能吓到他么。 “离婚对公司的名誉损失太大。” 楚灵枝的心直直的坠了下去。 他说不行。 不是因为他还爱她,而是因为公司的利益。 最后一点心口的余火似乎都消失了。 她声音转冷:“你我离婚,刚好给你腾位置。” 玄景墨一愣,舌头顶了顶上颚,眸色转深:“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楚灵枝心口一痛,愤怒和酸苦更如星火燎原。 她冷笑:“把戏?我告诉你,我不是输给了何婵,我只是输给了爱情!” 她和玄景墨,一直没提起何婵的名字,默契的不去撕破最后的脸皮。 可现在,楚灵枝的辛辣讽刺,却像把刀,把粉饰的伪装狠狠剖开! 玄景墨的怒火燃烧到了理智的边缘,他终于意识到,楚灵枝是认真的,她竟敢真的想要和他离婚! 楚灵枝站起来,将结婚戒指从手上取下来放到玄景墨面前,眼里是明明白白的认真和决绝。 “玄景墨,离婚吧,我不想再跟你在公众面前演戏,我已经恶心透了。” 玄景墨的视线落在那被毫不犹豫拔下的戒指上,心口火焰一瞬似火山般爆发。 他猛然起身,钳住楚灵枝的手臂便把她拖到了储物间门口。 “你做什么!?”楚灵枝怎么也推搡不开,下一刻,就被他推入了储物间! “啊!”楚灵枝跌在冰凉的地上,一时竟起不了身。 她抬起头,玄景墨逆光而立,眼里的狠戾看的她心里一惊。 他声音比冰还冷:“你哪来的胆子这么对我说话,好好在里面反省一下!” 随即,他当着楚灵枝的面,狠狠的关上了门,隔绝所有光亮,也隔绝了她不可置信的眼。 寂静的黑暗中,楚灵枝死死咬住下唇,不肯求饶。 她不敢相信,玄景墨明知道她有密室恐惧症,竟还这样对她! 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她额头已经冷汗直冒,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 好黑……谁来救救我…… 她好像又变成了年幼无助的小孩,眼前已经一片眩晕。 “阿远……阿远……”她无意识的叫着玄景墨的名字,害怕极了,“救救我……” 门外,玄景墨听着她充满不安惶恐的声音,只觉得心烦。 管家劝道:“先生,夫人最怕黑了,您原谅她吧。” 玄景墨冷笑一声,打定了主意。 他拿起衣服边往外走边说:“要是我知道谁给她开了门,别怪我不留情面。” 管家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狠狠叹了口气。 储物间里,楚灵枝紧紧蜷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的黑暗压得她几乎休克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