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上那么多,拼命冲过去护住刘大娘,手中竹棍舞的生风,扶着刘大娘到了一边。 刘老六冲上来,紧紧拉着刘大娘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直到确认她没事才重重松了口气。 他不住对我道谢,我摆摆手,捏着竹棍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那么密集的人群,我需要用比寻常大几倍的力气,才将刘大娘带出人群。 而我下手的不知轻重,已经让不少人对我投来了恼怒的视线。 我对刘老六说:“带着刘大娘和村民先回去,这粥怕是喝不上了。” 刘老六猛地摇头:“不行,你是为了我娘才被他们盯上的,我不能弃你不顾。” 我心中对他的人品有了新的认知,但还是皱眉。 “你觉得你留在这里,又能帮我什么?” 刘老六顿时涨红了脸。 这时林洪走过来,拉着刘老六往后退。 他对我说:“我们就在不远处待着,若是你应付不过来,我们会随时上来。” 我心里浮起一点暖意。 没有犹豫,我点点头:“好。” 随着林洪他们的离去,我的心归于原地。 我看着朝我围上来的人群,抿唇:“抱歉,我救人心切,伤到了各位,各位的诊金我会出。” 有人嗤笑一声:“看你穿的这幅样子,能拿出多少诊金?” 我撑着竹棍起身:“说了多少诊金就是多少诊金,我分文不会欠。” 或许是我眼底的坚定让他们迟疑,又或许是我刚刚的行为震慑到了他们。 一时间,无人说话。 我静静等着他们的回答。 那些人却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听说这些天林家村的人跟着你就没饿过肚子,因为你的原因我们没能分到粥,你得包我们全村人的伙食。” 我眼神四扫,语气冷了冷:“被我打伤的不过三人,你们全村几十口人跟我无关。” “那你就是不想负责了?” 竹棍点地,发出一声轻响:“在这三人伤好之前,我会负责他们,但你们,不可能。” 那些人顿时变了脸色。 我闭了闭眼,脑海中想起秦砚曾说的一句话。 “天灾时,灾民固然可怜,可若是过分仁慈,这些人统统会变成人祸。” 有人拉住我的手臂,就想将我往外拉。 “那你就跟我们去找大人说个明白!” 我没防备,被那些人拖离了原地。 我手腕一翻,甩开一个人,竹棍往前扫,顿时挣开了桎梏。 我正要开口,就听一个熟悉刻骨的女声。 “意晚?” 第26章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来汴州赈灾的人会是我的娘亲。 哪怕魂魄离散,哪怕重生而来,我依旧记得她的声音。 我站在那里,不敢回头,泪水却早已在听到她声音那一刻盈满眼眶。 我听见四周人的脚步退开,我听见一个人的脚步急急靠近。 她站在我身后,声音都在发颤:“意晚,是你吗?” 我微微仰头,拼了命的憋回眼中的泪,直到眼眶不再滚烫,才缓缓回头。 娘亲并未老去多少,依旧是那般雍容华贵的模样,甚至比我死的那三年还要好许多。 她不再被悲哀环绕,而是多了让人宁静的气息。 我不知道这种改变从何而来,可我的心一点点裂开。 我太想扑到她怀里告诉她我回来了。 我太想告诉她,她的意晚没有死,只是换了种活法在这个世界上。 可我不能,如果她知道我是楚意晚,一定会想尽办法恢复我的身份。 我娘向来是这样,哪怕豁出一切,也要保证我和楚繁霜不受任何委屈。 可我怎舍得? 我看着她几乎要落泪的眼,指甲狠狠刺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我的理智。 我竭力扯开一抹笑意:“夫人,您是在叫谁?” 我娘愣住了。 她细细的看着我,眼里那份闪着光亮希冀也一点点落下去。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受住让她失望这件事。 我娘捏紧手帕,勉强朝我笑笑:“是我认错了人。” 她的笑意与语气里的悲哀,让我的心狠狠刺了一下。 我死死攥着手,拼命拉回自己的理智。 可这时,先前拦着我的那波人突然开口:“夫人,就是她,为了抢粥打伤了我们村的人还不肯负责。” 我骤然扭头望向说话那人,这一刻,我心里的不耐达到了顶点。 我最讨厌被人冤枉。 我娘也看向那人,轻轻皱了下眉:“可我看的清楚,在前方闹事欲要抢粥的人是男子。” 那人一噎。 我娘语气带点凉意,朝身后吩咐:“让城主府多派两队人过来维持秩序,施粥继续。” 她说完,又看向我:“小姑娘,你可否跟我走一趟?” 我捏紧手中竹棍,看着她眼里的小心翼翼,我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迟疑片刻,对她说:“夫人稍等,我去跟同村人交代几句。” 我娘点头,我转身往林洪等人走去,她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我,几乎让我后背发烫。 我走到林洪面前,朝我娘指了指:“我得跟那位夫人走一趟。” 林洪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 刘大娘也走过来:“能不能不去?或者我们跟你一起去?” 我胸膛仿佛被人放入了一把温吞的火。 我轻轻拍拍刘大娘的手:“没关系,那位夫人……是个很温和的人,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回庙里,如果我回来的早,应该还有时间去弄点吃的。” 话一出口,林家村众人脸上莫名露出了羞愧之色。 “那个……我们自己也能弄到吃的,你早点回来就成。” “孩子,我们等你回来。” 我默默点了点头,拎着竹棍往我娘的方向走。 刘大娘突然嘟哝了一句:“这么久了,我们都没问她叫什么……” 第27依誮章 我跟着我娘回城主府的时候,看门的侍卫见了我,露出一种诧异的神情。 但是碍于我娘的身份,他什么都不敢说。 我娘带着我走进一间清幽的院子,一个嬷嬷从房里走出。 我认得她,是娘身边伺候多年的兰秀。 兰秀走上前扶住我娘,一如既往的絮叨:“夫人,奴婢听说外面灾民有些骚动,给您备下了安神茶,明日施粥便让奴婢为您代劳,您莫要出去了。” 我娘笑着摇了摇头:“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兰秀嬷嬷还要再说,一转头却见了脏兮兮的我,布满褶子的脸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她素来爱干净,这幅模样的我,已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点。 我藏在乱发后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曾在将军府时,兰秀嬷嬷为我和楚繁霜头发都愁白了。 她总是跟我娘说:“夫人,大姑娘和二姑娘成日在军营打转,每次回来都风尘满身,皮肤都糙了。”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