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蒹似犯了错被抓到的小孩,慌张地关上了柜门。 阿鱼低声呵斥:“公主!他那般对你,连婚契都撕了!你还留恋他作甚!” 华蒹不敢看她的眼,只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衣裳真好看。” 就在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屋内两人心中都是一惊。 接着,门就被猛然被推开。 一行侍卫鱼贯而入! 在两人惊慌不已的视线中,两名侍卫冲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了阿鱼! 她手里的馒头随即滚落在地。 “你们放开她!” 华蒹忙伸手去扯,却被两名侍女用力禁锢住。 华蒹挣扎不脱,惊慌道:“你们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七妹妹,你这宫女手脚不干净,偷东西都偷到朝珠殿来了。” 华蒹一抬头,便见昭舒一席紫色华服,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清溪院。 她走进屋内张望了一圈,看着破烂桌椅,秀眉轻颦。 有识趣的奴才忙抬上来一把软椅,昭舒才款款坐下。 华蒹攥紧手直直看着她:“不可能,阿鱼不会做这种事!” 昭舒捂唇轻笑,涂了鲜艳蔻丹的尾指点了点华蒹身后。 “七妹妹不如回头看看,那坛酒是从何而来的,是否是昨日宴会上的酒。” 华蒹身子猛然一僵。 昨日自己发了高烧,阿鱼是为了她才…… 失神间,昭舒声音冷了下来。 “贱婢,你认不认罪?” 阿鱼面上惨白,毫无血色:“奴婢认,是奴婢嘴馋,起了窃心,任由贵妃发落。” 昭舒笑得艳丽,唇上口脂似盛开的牡丹。 “来人,杖毙。” 第6章 “杖毙”二字似惊雷一般,炸得华蒹脑袋嗡鸣。 眼看阿鱼被人按在了长板凳上,华蒹面上血色倏然褪去。 “不可以!你们放开她!别碰她!” 华蒹慌张地就要冲上去,却被几名侍女紧紧禁锢在原地,任由她如何挣扎呼喊,都挣不脱。 “啪!啪!”的仗打声,一声重似一声。 “阿鱼!” 华蒹双眼通红,目眦欲裂,牙齿咬出血来。 阿鱼一开始还能咬唇忍受。 可嘴唇咬破了,衣衫渗出血来,呻吟声变为惨叫声。 声声惨叫传入华蒹耳中。 华蒹只觉全身血液逆流一般,喘气都牵扯着疼痛。 “求你们停下!快停下!别打了!” 华蒹眼泪糊了满脸,‘扑通’一声便给昭舒跪下。 “三姐姐,求您高抬贵手,饶了阿鱼好不好?” “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您放过她!我愿替她受罚!” 昭舒闻言淡淡看华蒹一眼,陪着声声惨叫,摸了摸自己新抹了蔻丹的指甲。 “七妹妹,我这是为你惩罚恶奴,她今日敢偷东西,明日就敢下毒害人。” “你不要不知姐姐的苦心。”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似一条人命还不如她的一小片指甲。 华蒹苍白着脸,仰头看着昭舒。 那看蝼蚁般的眼神,和阿鱼渐弱的惨叫如刀子般割在她心上。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猛然挣脱禁锢她的侍女,扑到阿鱼身前。 打板子的侍卫见状堪堪停住手中板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昭舒看着华蒹,目光一冷,抬了抬下巴。 “继续。” 侍卫见状,也不再顾及其他,卯足了劲打在华蒹身上。 每一下都用了十全十的力道,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臀部传来,华蒹咬着牙不肯喊出声。 不知落了多少板子,华蒹的视野变得模糊,喉间腥味止不住地往外冒。 一道冰冷声音骤然响起。 “住手!” 众宫人纷纷惊慌下跪:“参见陛下!” 昭舒也是一慌,却是款款给梁羽廷行礼。 “陛下,那贱婢偷了朝珠殿的酒,臣妾只想罚一罚那贱婢,谁知七妹妹贸然冲上前来,奴才们收手不及将她误伤了。” 梁羽廷看了眼昭舒的满面无辜,视线凝在华蒹后背的血迹斑斑。 沉默半响,他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 将昭舒扶起。 “既如此,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华蒹的眼皮已经撑不开了,可耳朵还听着,一字一句。 听见梁羽廷的话,她扯了扯嘴角,一抹鲜血从她口中涌出。 像眼泪一样滚烫。 华蒹再度醒来时,是在床上,后背与臀部似乎上了药。 可剧痛丝毫不减,连呼吸都扯得疼。 “公主,对不起……都是奴婢做事太鲁莽了。” 阿鱼虚弱又内疚的声音从一旁的榻上传来。 华蒹见阿鱼无事,心中却松了一大口气。 试图扯开嘴角笑,却牵扯到破了的唇角,她‘嘶’了一声,还是笑了。 “阿鱼是为了救我的命,我哪里会怪你。” “只怪我太无用,只能想到这般法子。” 阿鱼红了眼,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华蒹出声打断:“阿鱼,你看这个馒头还能吃!我们分来吃吧。” 那日阿鱼带回来的两个馒头,有一个滚落在床沿边,沾了灰。 华蒹忍着痛,将它捡起,宝贝似的将它掰成两半。 馒头灰扑扑的,放了许久,变得又干又硬,难以下咽。 可二人一口都没有浪费,现在她们伤成这样,谁知下一次再能吃到馒头又是何时…… 能下床已是在半月后。 华蒹独身来了金銮殿。 门口侍卫远远见她便出声阻止:“站住!来者何人。” 华蒹嘴唇张了半晌,竟不知如何自称。 她无名分,也并非奴仆,却又一直留在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