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寒光出鞘。 华蒹白了脸,抿紧唇,竟是“扑通”一声跪在殿前。 大声喊道:“华蒹恳求陛下,放我与阿鱼出宫!” 殿外的侍卫们惊讶得都忘了驱赶她。 片刻,殿内传来梁羽廷的声音:“放她进来。” 侍卫这才让了道。 华蒹进了殿,一步一步走向梁羽廷,对上那双淡漠的眼,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华蒹没再往前走,垂头跪在高台下。 “华蒹恳求陛下,放我与阿鱼出宫,华蒹此生绝不会再回皇城扰了您。” 听了华蒹话语,梁羽廷心中莫名一紧。 他冷冷问:“你想出宫?” 华蒹俯下身去匍匐在地。 “华蒹本就无任何身份留在宫中。” 梁羽廷捏着奏折的手猛然发力,他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不悦。 他拧紧了眉,冷声斥责。 “黎氏皇族皆需禁足在宫内,你哪也不准去!” 华蒹一怔,抬头看梁羽廷,仍不愿放弃。 “陛下,华蒹……只不过是挂名公主,您该知……”你该知晓的。 梁羽廷自然是清楚的。 可他不想再听下去,冷着脸径直打断了华蒹的话。 “来人!将她遣回去!” 华蒹几乎是被侍卫拖出殿的,伤口挣扎间又裂了开,痛得厉害。 咬牙站起身,华蒹唇角扯出苦笑。 ——梁羽廷啊梁羽廷,你既不给我名分,又不放我走。 好歹相识几年,就非要留我在宫中任人欺辱,给昭舒做玩乐不成? 第二日。 金銮殿中。 两名臣子皆为了安排华蒹一事上奏。 胡子斑白的太尉开口。 “七公主无论如何都是陛下的结发之妻,陛下才登基不久,礼法不能废。” 而宰相则皱眉否决。 “臣不敢苟同,七公主那不成体统的模样,哪里配得上一国之母的位子,不过是陛下大业的权宜之计罢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梁羽廷未说话,盯着手中奏折出了神。 华蒹为何突然想要出宫? 她过去不是最会趋炎附势,哪边厉害便往哪边攀吗? 如今整个凌国,手中权力最大的不就是他梁羽廷,她逃了他身边还想去哪? 几日后。 华蒹满面笑意地回到清溪院,对阿鱼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阿鱼,明日我们就可以出宫啦!” 阿鱼一愣,抓住华蒹的手,又喜又忧:“公主,你哪里来的法子出宫去?” “我将发冠换了银钱,交与南门的守卫,他答应让我们偷偷在一更时出皇城。” 华蒹说得是那顶她和梁羽廷成婚时唯一的御赐之物。 阿鱼一愣,她打开衣柜,便见那与喜服放在一道的华贵花冠真的不见了。 她心中酸涩不已。 满腔期待在这一刻却是犹豫了:“……那陛下呢,你真的能放下?” 华蒹摆摆手,笑得毫无阴霾。 “什么放不放下的,他是天上的龙,我是地上的野草,云泥之别的身份,不过是曾经说过几句话的关系罢了。” 阿鱼看着她的笑,合上了唇,没有再说话。 华蒹却眼睛亮亮的,抓紧了阿鱼的手。 “等出了宫,我们就找个风景宜人的小城镇住下,到时候我们自己再在院里种一株杏树,定比这清溪院里的杏子好吃多了!” “到时候啊,我们就摆个小摊卖饼子,你手艺那么好,一定会卖得很好!” “等存了些钱,我们就购置一些……” 华蒹说得高兴,渐渐的,阿鱼脸上也带了笑,露出两个浅浅梨涡。 “阿鱼,我都快忘了,你还有两个酒窝!你平日里就该多笑笑!” 华蒹伸手去戳,阿鱼红着脸躲。 “公主,就别打趣我了!” 华蒹笑着笑着眼眶就热了,这些年她阿鱼更像个姐姐一直照顾着她,沉稳可靠。 可阿鱼也才16岁,甚至比她还小两岁。 两个人靠在一张床上,从晚上聊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缓缓睡去。 傍晚,二人收拾了东西。 终于快到一更,华蒹提了东西挽着阿鱼正要离去。 轰然一声响! 院门被一脚踹开。 梁羽廷走在最前方,一张脸阴沉地可怕。 华蒹霎时心狠狠一颤,还未回过神便被阿鱼拉着跪下。 “恭迎陛下!” 包裹滚落在地,被梁羽廷身边的护卫踢开。 华蒹心一惊,莫不是她买通侍卫的事被发现了? 正欲开口,就对上梁羽廷的眼。 梁羽廷的目光冷得出奇,似冰刃一般刺得她眼底一阵痛意。 “华蒹,蓄意毒害贵妃,你可知罪?” 第8章 华蒹全然愣住。 接着,就见御膳房主管屁滚尿流地跑上前来,指着自己与阿鱼道:“就是她们,今天只有她们在御膳房里鬼鬼祟祟,定是她们下的毒!” 华蒹回过神来,大声辩解。 “我没有!我去御膳房只不过是偷了几个馒头……” 话未完,御膳房主管打断:“这几日除了你们二人,根本没有其他可疑人出现过!” “我没害人……”华蒹慌忙摇头否认,可辩解的话语却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仍怀着希冀,看向梁羽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人……” 可梁羽廷眼里只有冰冷的厌恶。 只有一句:“带走!” 华蒹的心霎时被冻结。 华蒹和阿鱼被下了诏狱,分别关押。 狱中昏暗,各种臭味交杂,华蒹缩在一角,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她被带到宫里后,第一次阿鱼不在她身边。 惊惶的一夜过去,开锁链的声响惊醒了本就睡不安稳的华蒹。 “你可以出去了。”牢头道。 华蒹震惊不已,浑浑噩噩的走出了监牢。 回清溪院途中。 却听见几名宫女啧然议论。 “今晨那个被处死在朝珠殿前的宫女,尸首还在呢。” “那也是活该,谁叫她心肠歹毒竟想害娘娘。” 华蒹的脚步猛然停滞,如被雷击一般。 她跌跌撞撞跑到她们面前,红着眼问:“那宫女叫什么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