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搭腔道:「岂止啊,你们可不知道,刚才我进门,都把她当迎宾小姐了,她一抬头,我吓了一跳,哪儿的迎宾小姐脸上这么多褶子。」 旁边有人笑了出来。 大姑接着望着远处西装革履的我爸,叹道:「那女的都成老妖了,还上赶子追着人家,看老弟那副德行!」 老姑沉吟一会,接了一句: 「嗳——雄姿飒爽鸡毛装,当人野爹装鸡毛。」 这句话一落,周围一阵哄笑,场地瞬间洋溢着快活的空气,我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她们性格本就直爽,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在晚辈面前更毫不掩饰。 但也是一瞬,我就回过味来,「大姑,老姑,你们……」 大姑斜了我一眼,「你别意外,真真。」 「在场的,谁不知道这俩人不干净?你妈刚去世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你爸要找新老伴了。你这孩子一点危机性都没有。」 老姑附和道,「你看看,找也行,但是不能什么货色都进门儿,咱们几个长辈一没看住,看她那副登堂入室的模样。」 「你爸妈结婚的时候啥都没有,这流里流气的干儿子结婚,给他忙活的。」ÿź 她抬头看了看这华丽的会场:「你妈这辈子,年轻的时候喜欢穿大红裙子,后来穿的全是破洞裤子,她这种场合来都没来过!」 我愣住了。 大姑拍了拍我的肩膀:「真真啊,都是女人。姑姑们活了多少年,什么看不透,看不懂?」 「都为你妈不值!」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 自从回到我爸身边,我看了太多亲人反目、人性之恶。 我一直觉得女人被欺骗、被献祭、被牺牲,是一个隐秘的过程,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也不会被任何人记住。 争取「好女人」该有的权益,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抗争。 却没有想到早被大家看在了眼里。 真正的好人,自然会得到大家的认可。人心对于善恶的定义,并不会被血缘而影响判断。 哪怕我爸才是和他们有血缘的一边,哪怕我妈只是一个「外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性,也会站在善的一边。 在我出神之时,大姑拥抱了我一下,轻声说: 「真真,你得当心,那个老妖,可怀孕了。」 09 一转眼,花阿姨就换了件相对素净的旗袍,看得出脸上隐隐的不快。 但看到我,又拉着我到主桌,白净秀丽的脸上堆满柔和的笑: 「清清,这么久了在外面,小脸儿都饿瘦了。」 我摸了摸一天能被何清清喂四顿外卖的脸,冷笑道:「有吗?」 她点点头,望着台上的新人,把好菜都往我面前转。 我维持着客气,拿起筷子。 她又凑在我耳边说:「你爸帮花强那事儿,你别生气,现在钱都在贬值,必须得投资。以后花强连本带利还你们,再等房子涨价,稳赚不赔!」 有点恶心。 但我还是往嘴里塞了一块花蟹,「那这套房子让花强写我名吧。」 花阿姨的脸白了又红,在婚宴的灯光照射下异彩纷呈。 她能把我爸哄得团团转也就罢了,非要上我这儿来碰壁。 谁惯着她? 但她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半晌,她低声道:「真真,阿姨知道你一直不太能接受我们,但咱迟早是一家人,你看现在花强成家了独立了出去。 你爸想要儿子,盼了多少年啊,我能帮你爸完成心愿,你能让你爸开心,咱们这一家子的日子怎么能不好呢?」 我真是要吐了。 但我还是倔强的吃完了一只大鸡腿。 我抬头看向台上,宾客正在自由的表演节目,我爸笨拙地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跳着手势舞——「感恩的心」。 每当比出一个心的时候,他都向台下的花阿姨发射,羞得她老脸俏红。 好好的一个婚宴,搞得这么油腻。我扶额。yƵ 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10 上台前,我给音响小哥塞了几包烟,示意他们出去抽。见我递的是华子,他们很好说话的出去了。 然后,我按下了遥控器,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话筒,迎向众人,站在了舞台中央。 「大家好,节目表演到尾声,作为老李家的一份子,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小品。」 我爸像个傻子,还在下面拼命的鼓掌:「好!姑娘来一个!」 我笑笑: 「那么我先给大家交代一下故事的背景,我妈是癌症去世的,大家都知道。」 台下的花阿姨脸色一变,明显是不想我提我妈,但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众人已经被我的深情陈述吸引。 「作为女儿,我爸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我真切的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位携手接下来旅程的好女人,幸福的过日子。」 花阿姨的脸色又缓和了些,估计以为我要夸她。 我接着说道:「哪怕我妈刚去世,她就靠着肚里的孩子,登进我的家门。」 「哪怕我妈还没去世,就指使我爸偷我妈的补品给她吃。」 「其实只要我爸幸福,都——可——以——」 随着话音落下,台下的人都愣了,我看见姑姑们的表情震惊中带了一丝欣赏,其他外人表情尴尬,但眼睛里满是吃瓜的兴奋,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打断我。 我爸傻了,花阿姨想要制止,我对她竖起甄嬛对安陵容的那根食指:「嘘。」 「这位花阿姨真的很厉害,见我第一面就让我公证我的房子给他的儿子,我不同意就向我爸借几十万块钱,还骗他赌博。」 「但,只要我爸幸福,我都无所谓。」我对台下温柔的笑笑。 「只要夫妻同心,钱不钱的,算什么?」我对花阿姨的方向,大声说:「你看,这句话还是你常跟我爸说的,我都学会啦。」 亲戚们的脸色更尴尬了,他们终于明白过来,我不是在表演小品,而是在对花阿姨开炮。 他们互相交头接耳起来,趁这个功夫,我按亮了大屏幕遥控器,接着说道: 「但是夫妻不同心的话,恐怕就不行了吧?」 我点开视频,大屏幕上出现了花阿姨和一个男人的结婚照,不是我爸。 亲戚一片哗然,我看见我爸捉住了花阿姨的胳膊,问她怎么回事。 她努力镇定,说这是以前拍的艺术照。 我笑着举起麦克风,声音比她大:「这位花阿姨说这是艺术照。其实你可以编一下,说他是你前夫可信度不是更高?」 「这么不想承认他,莫非……你们还没断?」 花阿姨终于意识到我是在搞她,像只失心疯的斗牛犬,向我冲了过来。 她劈头盖脸地就要薅住我的头发,夺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