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怎么刮她的鼻子,怎么哄她,她都不会回来了。 温鹤年泪水覆了满脸,心尖宛如刀绞。 好久好久之后,他才硬挺着僵硬的双腿,起身往外走。 见他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出来,玄机的眼里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意:“下山吧,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 话未说完,温鹤年哑着声音打断:“求你救她。”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第14章 天清观白雪簌簌,整个片山上都是银装素裹。 温鹤年面无血色,眼底密密麻麻的血丝盘扎:“你想要什么,或者天清观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能做到的,一定……” “痴人说梦。” 玄机冷嗤一声:“你当人命是什么?儿戏吗?” 温鹤年眼神空洞,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当初她有办法让孩子活下来,现在怎么不行?” “所以,你觉得是我们不想救她?” 玄机冷声反问,额尖隐隐有青筋暴起:“温鹤年,你别忘了当初非要逼着她去救孩子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刚愎自用。” 他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微微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一夜白头?” 温鹤年空洞又麻木的眼神波动了瞬。 他的喉结滚了滚,还想再说些什么。 玄机却先一步开口,语气里的轻蔑不屑丝毫不掩:“你有心情在这和我说微微的事情,不如回去看看你的孩子。” “我保证,他一定活的很好,长命百岁。” 提到孩子,温鹤年高大的身躯狠狠颤了颤,心里像是有把利刃在不断搅动。 那些对待简疏月的不耐的过往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每一桩曾经他刺向简疏月的刀尖,现在另一种形式回到了他的身上。 温鹤年心口跳动的恍若炸裂。7 紧着,他剧烈咳嗽起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一口鲜红的血液吐在地上,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玄机眸色暗了暗,仍旧开口催促:“快下山,不然你要是死在天清观里,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那……她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温鹤年问。 “有。” 玄机漠然别过头,看向远方:“她说如果人有来世,就请求上天让她别再遇见你。” 霎时,温鹤年脸色灰败,眼里的光一寸寸彻底灭了下去。 他顿好久,像是觉察不到疼痛般,按住心口离开。 走出观门的那刻,他像是觉察到什么忽然回头。 想象着像很多次他下山时那样,简疏月朝着他轻笑挥手,接着说:“温鹤年,我等你来接我!” “好。” 温鹤年眼里也染上清浅的笑意:“好,微微要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 接着,他顶着漫天白雪一步步迈着脚步下山。 不想才走到半山腰,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温鹤年身上的积雪越来越重,双腿也恍若灌了铅、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眼前一黑,栽倒在了雪地里。 …… 医院,病房内。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温总的腿被冻了太久……以后说不定会留下病根。” “怎么会!是不是你们没有认真治!我们温家每年给你们投了那么多钱,你就是这样给我儿子治病的?” “就是,我治不好我老公,别怪我们温家给你们医院撤资。” 闻言,医生眼里闪过抹不易觉jsg察的鄙夷。 整个京海,谁不知道温家太太是天清观上的简天师。 阮楠一个小三,插足了别人的感情竟然还耀武扬威。 吵闹的争执不断在耳边响起。 温鹤年眉头蹙了蹙,接着睁开沉重的双眼:“微微……” 听见动静,温母和阮楠眼神一亮,焦急的走到病床前。 “儿子!” “温总。” 温鹤年转动眼珠,见到阮楠后神色骤然冰冷:“你怎么还没滚出京海?” “阮楠,再让我在京海看见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 第15章 病房内霎时一片死寂。 医生很有职业素养,立即转身出门,还贴心的将门合上。 阮楠的脸色变了又变,接着楚楚可怜的说:“温总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闻言,温母立即不悦的皱起眉毛:“时瑾啊,楠楠毕竟是孩子的生母,你把她赶走了,谁来带孩子?” 温母循循善诱:“而且他是孩子的生母,你刚好可以和简疏月离婚,再娶阮楠,这样就不……” “够了!” 温鹤年眉眼冷凝着,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温母被直接了断的拒绝,满是皱纹的脸抖了抖。 气氛顿时僵了下来。 阮楠见温家母子谈不拢,眼里闪过一抹计划落空的狠意。 她上前拉了拉温母的衣角,眼里满是楚楚可怜:“伯母,谢谢您帮我说话,但现在温总身体不好,我还是先离开,免得影响温总康复。” 说完,她眼里含着泪转身出门。 “楠楠。” 温母下意识去拦她,却没拦住。 她恨铁不成钢的回过头来,埋怨的看着温鹤年:“你说你怎么回事?” “阮楠这么好一个女孩子,究竟哪点儿不比简疏月好?” “生又不能生,还要你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听着母亲的喋喋不休,温鹤年冷峻的脸上闪过厌烦。 “妈,你当初用死来逼我说要个孩子,现在孩子有了,你再说什么我也不会听。” 说完,他疲惫的阖上双眸,闭目养神。 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出轨被简疏月发现的那幕。 那天,他收到阮楠的短信,约他去白玉山温泉,他本想拒绝,可阮楠用自杀威胁。 温鹤年不得不哄骗简疏月,说是有生意。 再回来的时候,简疏月已经得知了一切。 那时,他是真的想和阮楠打掉孩子,让这一切都终止。 但是没想到,温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和温鹤年一离开简疏月的房间,就从包里拿出刀子,抵在手腕的脉搏上。 “时瑾,我和你爸爸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要是你没有孩子,我到了九泉之下要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温母声泪俱下:“要是你今天执意要打了孩子,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现在就去见你爸,跪下跟他道歉,说老温家没了后,都是我害的。” 说着,她作势就要拿着刀割腕。 温鹤年心口一紧,立即上前握住温母的手,从她的手里夺过刀。 温母没了刀,不停拍打着温鹤年手臂,又闹着要往墙上撞:“你这个不孝子拦着我做什么?” “反正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媳妇,从来没有我这个妈,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好,我答应!” 温鹤年身心俱疲,拧着眉毛应声:“让阮楠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温母顿时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温鹤年抬手捏了捏发痛的太阳穴,“以后别再寻死觅活。” …… 想着,懊悔如潮水席卷而来,叫人心口痛的喘不过气。 病床边的温母愣在那里,见他实在说不动,才悻悻转身离开。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温鹤年再睁开眼,眼里满是悲怆。 他的母亲在他醒过来之后,竟然丝毫不关心他的身体,满心满眼都只是那个孩子。 温鹤年心口一酸,止不住设想。 要是当初他坚持没留下这个孩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简疏月是不是就不会死…… 第16章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重来一次。 无论温鹤年怎么悔恨,时光都不可能倒退。 简疏月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眼里酝满了湿意,几乎是强撑着,泪水才没从眼角溢出来。 过了一会,麻药褪去,双膝上传来绵密宛如针扎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