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奴婢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带人去看看。”登枝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便让人进来伺候夫人,自己急匆匆出了门。 许氏一直枯坐到傍晚,都不曾等来纪远泽。 心头的凉意,越发深。 “娘……娘,我回来啦。娘,妹妹呢?”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个小公子,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房门。 “三公子,小心别摔了。小小姐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了她。”觉夏拉了他一把。 三公子陆元宵今年八岁,人如其名,元宵节所生,也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元宵似的。 性子有些顽劣,不爱念书,喜爱吃吃喝喝。 平日里忠勇侯没少骂他。 陆元宵猛地捂住了嘴巴,用气声道:“那我小声点儿,小爷的妹妹呢?” 映雪笑着抿唇,指了指隔间的摇篮。 “娘,您辛苦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陆元宵虽然只有八岁,但对娘亲却极其孝顺。 许氏强掩着欢笑:“今日累了些,好好休养便无碍。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许氏似乎想起什么,拧着眉问道:“你又逃课了?” 陆元宵嘿嘿笑了一声:“反正祖母护着我,爹不敢打……元宵本就不爱看书。”为读书,他没少挨打。 许氏额角青筋直跳。 她眉宇有些愁绪:“元宵,你该学着懂事些了。或许,你爹爹会更……疼爱你一些?”许氏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陆元宵哼了一声:“不看书,死都不看!”看书,是绝不可能的! 许氏轻轻叹了口气。 陆元宵一路往隔间走去,趴在床边,一张小胖脸凑在纪妙妙眼前。 纪妙妙被吓了一大跳。 【呀,是我那大怨种三哥啊……】 【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怪可爱的。】 陆元宵一愣? 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许氏离得远,孩子又小,并未听见。 陆元宵摸了摸鼻子,眼前就只剩他的妹妹。 呀,哥可真是天选之子。 他好像能听到妹妹的心声咧!陆元宵喜滋滋的。 【可怜我三哥,真的好惨啊……】 【从小被人恶意引导,被人刻意惯坏,不爱读书……是个令渣爹不喜,令侯府蒙羞的蠢蛋。】 【明明是侯府之子,却大字不识,丢脸丢遍全京城。】 【哎,三哥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最后死的那般惨……】 陆元宵手指头都在哆嗦,我死的惨? 【被人活生生拔了舌头,割了耳朵,割了嘴巴鼻子,砍断了四肢,被人装进大坛子里做了人彘!好惨一男的……】纪妙妙那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纪妙妙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从小就笨,还被人算计丢了小命。 陆元宵嗷的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许氏回神,看向隔间的儿子。 陆元宵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要回房。” 他在许氏不解的目光中,眼含热泪,小胖手握成拳头:“我,我要回去读书,我这就回去把书读烂!” 呜呜呜呜,太惨了,他真的太惨了!! 小胖子哇的一声,嗷嗷哭着跑了。 第3章他有两个家 许氏愣着回不过神来。 觉夏笑着道:“夫人,咱家小少爷懂事了呢,老爷知晓一定开心。” 夫人和老爷情深似海,要说唯一的缺憾,便是三个孩子不成器。 许氏嘴角带出一丝苦涩。 映雪瞪了觉夏一眼,夫人枯坐一天,都没等来老爷,夫人心里正难受呢。 正要说什么呢,便听得门外回禀。 “夫人,登枝姑娘回来了。” 许氏坐直了身子。 登枝面色阴沉的难看:“你们出去守着门外。”两个二等丫鬟便退了出去。 大门一关,许氏面色也落了几分。 登枝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眼眶通红,浑身都在颤抖,近乎咬牙切齿道:“夫人料事如神,那青雨巷中……”登枝红着眼睛,她瞧见那一幕,几乎当场疯魔。 “奴婢去时,老爷正好扶着一个裹得严实的女人上马车。怀中还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 登枝都快哭出来了。 【哎呀,看来我没被掐死,两个婆子被抓,他们怕出意外,转移阵地啦……】 这句话,她倒是听真切了。 许氏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忍着心头的震撼。 “你可看清楚了?当真是……侯爷?”她几乎咬着牙,一张脸苍白如纸。 登枝擦了擦泪:“奴婢听她喊陆郎。” “奴婢装作租赁房屋的模样,听隔壁住户说,他们已经在此处住了多年。一直以夫妻相称。两人……”登枝抹了把泪。 “两人极其恩爱,陆侯爷担心她受委屈,还亲自买了礼物去各家登门,拜托大家多照顾她。”各家都对他们印象极好。 许氏的心口仿佛被生生剜开。 “夫人……”登枝忍不住看向夫人,她都如遭雷劈,更何况夫人呢? 【漂亮娘亲咱不哭,不为渣男掉眼泪啊,好心疼娘亲……】小家伙吧唧吧唧嘴,这么美的娘,渣男是瞎眼了啊。 “那个姑娘,姓什么?”良久,许氏才幽幽问道。 语气,都含着几分绝望。 “奴婢只听说姓裴,素日里侯爷唤她姣姣,兴许是她小名儿。” 许氏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轰然倒塌。 姣姣? 前些年中秋,家中团聚多喝了一句,夜里纪远泽梦中便喊了一声姣姣。 许氏只觉嘴里一阵腥甜,她多年的恩爱,多年的信任,轰然倒塌。 许氏靠在床头,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还来不及感怀,便听得那道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又道。 【娘亲,你快别哭了。你娘家那颗歪脖子树下,藏了当今圣上的八字……】 纪妙妙只恨自己不会说话,许家被搜家,歪脖子树下查出大逆不道之物,大舅舅一人顶罪,被斩首示众。 这也是许家落魄的开始。 许氏听得那句八字,心口一阵阵发麻。 当年纪远泽求娶许氏,家中父兄不同意,她强硬要嫁,才成了这门亲事。 这些年,因为纪远泽不喜,她便有意疏远娘家。 深怕惹了纪远泽不悦。 可她,并不愿娘家出事啊! 她瞬间坐直身子,想要多听两句,可半响小家伙也没吱声。 当今圣上,最厌恶巫蛊之术,若从许家搜查出来…… 许氏来不及细想。 招手让登枝上前,在登枝耳边细语。 “就说我月子里,想吃娘亲手做的参汤。你偷偷去挖出来,不要被任何人瞧见。”许氏说完,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不,你等等。”许氏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早春的天,她一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从最高的柜子里取出一张佛经,佛经是她亲自所抄,原本,是给婆母贺寿所用。 此刻,她咬破手指,忍痛在上面不断的写着什么。 待字迹晾干:“将树下的东西取出来,将这血书放进去。不要被任何人发现端倪,那东西取出来立马回府!” 许氏面色凝重,登枝也不敢马虎,当即匆匆出了门。 这一夜,许氏彻夜难眠。 直到第二日清晨。 陆侯爷才满面疲惫,匆匆回府。 “芸娘,都怨我,昨夜朝中有要事,忙的彻夜未眠,未能及时赶回,委屈芸娘了。”纪远泽一进门便请罪,这样的事,何其熟悉。 曾经,他每次这般认错,许氏都会极其贴心的安慰他,政务要紧。 可现在…… 她仔细看着纪远泽,纪远泽今年三十有四,可依旧身形俊俏,比当年的模样还多了几分儒雅,更添气质。 他眼中的愧疚和神情,似乎快要将她淹没。 【我这便宜渣爹,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难怪哄得人家等他十几年。】纪妙妙不由吐槽。 “这便是咱们的小女儿吧?哎呀,快来爹爹抱抱,这可是咱家唯……”纪远泽顿了顿。 许氏眼中泛冷,唯一的女儿? “是啊,是咱陆家唯一的女儿。”许氏微敛着眉道。 “这眉眼像你,嘴巴像我。”纪远泽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