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沉的喉管似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半晌后才沉出一句。 “我不信!” 沈清月将那块衣摆抽出,淡淡说道:“信不信随你。” 沈清月抬步便要离开。 身后的叶墨沉上前,从背部一把拥住了沈清月,双手紧紧环绕着她的腰间,将她抵在自己胸口处,试图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别走。” 沈清月没有挣扎,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声音轻了许多。 “叶墨沉,这个拥抱,我等了很久。” 她沉沉呼出一口气:“可我现在不需要了,叶墨沉,现在的你,有什么立场来阻止我呢?” 叶墨沉的心猛然钝痛,一片哑然。 沈清月的声音虚无缥缈,一阵风出来,带着淅沥沥地雨点,坠落在她的眼角,代替了她的泪,滑落到下颌。 她已经没有泪了。 “我们已经和离了,你爱的人是杨挽菱,不是我。” 叶墨沉摇着头,从喉管中挤出一句:“不是的,不是的。” 沈清月垂下眼,看着叶墨沉紧扣着的手,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周围一片沉默,沈清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因为我脸上的红斑消失了吗?” 叶墨沉猛地一震,僵在了原地,紧扣着的手也松了气力。 沈清月推开他,缓缓转过身来,两人再次对视着。 这一次,沈清月的眼里带着淡漠和决绝。 她说:“叶墨沉,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叶墨沉看着眼前的沈清月,是极度的陌生。 她明明笑着,眼里却是无尽的凄凉。 他听着她说:“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沈清月抬起手来,雨点淅淅沥沥落在掌心上,随后又落在她的情丝上,眼帘前。 一阵风吹过,沈清月说道。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恨了,这阵风吹过之后,就全部消散了吧,你我从此以后,两不相见。” 叶墨沉眼睁睁地看着沈清月转身消失在雨幕之中。 而自己却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直至雨越下越大,滂沱大雨打在叶墨沉的身上,刺痛着他每一寸肌肤,更穿透他的心,他这才稍稍回神。 原本挺直的背部慢慢驼了下来,眸光中尽是痛苦,在这大雨中,低低呢喃着。 “不要走,求求你……算我求你。” 第二十四章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 青檐下,雨珠似珠帘一般,顺着青石砖的缝隙,缓缓淌如新泥。 春风吹了一夜,日头刚升,昨夜一切尘归尘,消散不见。 自那一夜起,叶墨沉大病一场。 四月中,谷雨。 皇宫内,司制房。 沈清月看着宫女手上捧着的婚服,上还绣有金丝龙凤图,针脚细密,一看便是用了心。 “五公主,这是司制房三十三位绣娘连夜赶工制成的婚服,还有些细节需要处理,五公主若是满意,奴婢便吩咐底下的人继续赶制。” 沈清月看着那上面金丝线绣成的图腾,掰算了下日子。 婚服绣制工期已过了半月,如今已赶制的差不多,不出七日,便要到离开西夏的日子了。 沈清月垂了垂眸,眼帘遮住眸中的情绪,浅淡地说了句:“送去吧。” 那宫女抬起头看着沈清月:“五公主不用再试试,是否贴身?” 沈清月张了张唇。 哪里还需要试,司制房又不是第一次制作她的婚服,尺寸早便有记载。 只是她到底没有说出口。 沈清月刚要说话,身后便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五妹妹又不是第一次穿婚服出嫁,司制房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沈清月回过神看去,正是江唤云,身后依旧跟着个唯唯诺诺的江玉竹。 江玉竹懦懦地抬起头来,正巧和沈清月一个对视。 随即她便慌忙低下头去,看上去十分胆小。 沈清月眯了眯双眼,打量着江玉竹。 这江唤云当真是不管到了哪里都要拉着江玉竹。 沈清月勾了勾唇,看着江唤云说道:“是啊,妹妹都嫁了两次了,这就算轮也该轮到姐姐了,怎的到如今都嫁不出去?” 沈清月说完,抬眸看着江唤云的眼睛,故作惊讶地说道。 “莫不是这西夏的王公贵族都知晓姐姐的跋扈凌厉,不敢迎回府门?” 江唤云眸色一凌,怒声斥道:“放肆!别以为你现在有楼兰人给你撑腰,就敢骑到我头上来!” 沈清月也不理会江唤云,模样淡然。 此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男子,语气轻扬:“哟,这么热闹?”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桑洛就站在司制房的门口,抱着手臂看着三人。 江玉竹看见桑洛的一瞬间,脸色便泛起红色。 桑洛走到那婚服面前,看着那婚服点了点头:“都说这西夏的工艺一绝,如今看来确是如此,倒是这面料差了些,待你随我回了楼兰,多的是绫罗真丝。” 桑洛说着,还挑了挑眉眼,看向沈清月。 后者面色无异,似乎并未把桑洛的话放进心里。 倒是一旁的江玉竹刹那间变了脸色,一张脸变得苍白,紧咬着唇。 江唤云看着桑洛和沈清月,鼻尖发出一声江哼,十分不屑。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弃妇,怎的如今倒是成了抢手的物件,看来楼兰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江唤云说着,挑着眉眼看着沈清月。 “你说,若是这楼兰王子见了你从前满脸红斑的骇人模样,还会娶你吗?本宫可听说,叶墨沉哥哥就是因为你面上的红斑,才休妻另娶的。” 第二十五章 沈清月看向江唤云,眸中含上一层冰霜。 后者则是勾唇笑看着沈清月,语气中满是讽刺。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忽的,一旁桑洛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份沉寂。 江玉竹看向桑洛,眼眸中带着些许疑惑。 只见后者轻笑一声,薄唇轻启,语气有些不着调,眸色却又十分认真。 “这怎么办是好,从我一眼见到小允卿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这个人了,哪怕小允卿真如三公主所说的那般,我也认了。” 江玉竹的脸色倏地苍白,双手紧紧扣着,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当中。 沈清月皱紧眉头看向桑洛,总觉得这话,并不是说给江唤云听得。 而后者果然变了脸色,挥袖离去司制房,只留江玉竹在原地,走也不是。 没人看到,在司制房外的角落里,叶墨沉身着玄色衣衫,躲在柱子后面,不敢现身。 方才他听到江唤云说,自己是因沈清月脸上的红斑才休妻时,面色一白,身形僵住。 而桑洛正在此时抬眼,视线与他相对。 那一刻,叶墨沉的双眼再次被刺痛。 他这次来,便是想见见沈清月穿婚服的样子。 哪怕不是嫁给他。 他垂下眼帘,既不敢再看沈清月一眼,又生怕错过了这一眼便再也看不见。 桑洛看着躲在角落的叶墨沉,眼角微微轻扬。 随后抬手,抚了抚沈清月的鬓角。 沈清月后退半步,皱着眉头躲开了桑洛的手。 “别动,沾了飞虫。” 桑洛的声音又轻又低,只得沈清月一人听见。 桑洛靠近沈清月,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十分亲密。 叶墨沉的身子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