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老大的确气得不轻,本来就疲惫的脸现在看着白得像是被福尔马林泡过一星期的: 「你怎么又带他来了。」 老大咬牙切齿地瞪青山,我小声解释: 「人家好歹也帮了咱们,他是有真本事的,你又何必非要跟他过不去呢?」 老大听到我这么说,显然更生气了。 老大伸手狠狠在我额头上敲了敲:「快去做尸检报告!」 我脑袋被敲得有点疼,小声埋怨一句,转身走进工作间。 法医的工作繁杂,尤其是这种死因推定的尸检报告,容不下丝毫差错。 等我焦头烂额地忙完,已经凌晨四点。 推开工作室的门,老大提前递给我准备好的红糖水: 「好了?」 我疲惫点头,感觉脚底都是虚浮的。 老大下意识扶住我胳膊:「让你好好休息,这几天腰还疼吗?之前说的肾有问题,出结果没?」 「没事,好得差不多了。」 青山则坐在沙发上,手中翻动着报纸,看见我快晕倒,也没什么反应: 「回去吧。」 见我事情做完,道长优雅站起身,也没有要扶我的意思: 「臭道士,你怎么做人老公的!没看见栗子都快晕倒了吗?」 9 青山转眸冷漠地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 我赶紧推开老大的手:「我没事的。」 青山走出门,道袍在夜色下随风翻滚。 老大再次拉住我的手:「你真嫁给道士了?」 「栗子,跟上。」 看来青山故意跟老大杠上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暴躁上司和一个亿该选哪个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呜……呜……呜…… 坐上青山的车,青山表情明显爽了点: 「你还算孺子可教。」 「不知道你跟他为什么这么合不来。」 青山幽幽转头看我:「他喜欢你,看不出来吗?只可惜他这个人命中注定孤寡一生,喜欢谁都没用。」 「他喜欢我,你干吗这么激动?不会吃醋了吧。」 青山皱眉:「虽然我对你不感兴趣,但既然是道侣,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之间都不能有第三人,知道吗?」 青山表情没有任何暧昧,他板板正正说出的话却让我忍不住心跳加速。 我扭开脸,咳嗽两声岔开话题: 「你这么随随便便给人算命,没经过人允许不会折寿吗?」 青山点头:「会。」 「但我不在乎。」 我哑口无言,两个人沉默坐在后座,车开到半山腰却突然熄火。 10 司机紧张回头看青山,青山表情比较冷漠: 「继续开。」 「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解,青山却拿手捂住我的眼睛。 嗯,道长的手冰冰凉凉的,我下意识想推开,却听到青山在我耳边小声道: 「看到会有心理阴影,想看的话我可以挪开。」 短短一句话,我立马老实。 车继续往前开,但很显然不如刚才那么平坦。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晃着车身,而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一冷一热的症状。 我热得不行,浑身上下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就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青山竟一把将我裹进他的道袍内: 「小问题。」 我吓得瑟瑟发抖,可青山的语气仍旧极其淡定。 奇怪的是,当我躲进他道袍的一瞬间,疼痛感就瞬间消失了。 他性格冷冰冰的,但平和有力的胸膛却很暖和。 良久,青山方才拍了拍我的后背: 「胆子这么小,平时怎么做法医。」 我连忙从他怀里出来,佯装淡定: 「我没害怕。」 咳!咳! 青山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脸有点痒痒的。 「在我面前不用口是心非,琳琳没告诉你吗?」 琳琳就是我闺蜜,我摇摇头,自从知道我和青山结婚之后,闺蜜都很少跟我玩了,问就是太害怕青山: 「难怪,她小时候每次撒谎都会被我拆穿,所以早就有心理阴影了。」 青山伸出手按在我的胸口,明明是敏感的部位,但这位道长表情却【极为坦然: 「你心里怕成这样,还逞什么强?」 我俩靠得挺近的,更何况他的手似乎有股奇特的凉意,可以穿透过衣服直接传到我的皮肤上。 我不由回忆起梦里的那些动作,心跳得越来越快。 青山感受到这些,他略微皱眉,迅速将手收回。 【不准想。】 【我不是故意的。】 【恶心。】 【梦里的那种事也是祖师爷要我做的,我不想也控制不住嘛。】 【闭嘴。】 道长怎么还怪纯情的。 11 和青山结婚后的第一晚,我躺在他的大床上,胸口总感觉凉凉的。 本来以为会发生点什么,但青山睡下来后很快就呼吸平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味,我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真的没有再做春梦,罕见地睡了个好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起身时,青山刚从外面回来。 他今天没穿道袍,穿着简简单单的休闲装,看起来终于像个新时代的年轻人了: 「你还不起床吗?」 青山显然没见过我这么会赖床的,我摇摇头:「昨天上大夜班,今天怎么着都要休息一天。」 他却轻笑,一边整理屋子一边说: 「劝你还是早点洗漱,待会电话响了就来不及了。」 切!我不信,反手打开软件看小说。 一本还没看完呢,老大的电话居然真的打了进来。 我猛地坐起,看向青山。 青山微微耸肩,看来这小子又偷偷算命了。 「老大,怎么了?」 「出事了,碎尸。」 电话那头除了老大焦虑的声音外,还有同事们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栗子,只有你行。其他人都趴了。」 老大叹了口气,最近不太平啊!刚处理完一个被奸杀的,又来一个碎尸案。 我迅速起床,青山一边抄经,一边淡淡开口: 「车给你准备好了,里面放了馒头和豆浆,饿的话可以充饥。」 「你能算出来?案子的事。」 我出门前,轻声问他。 青山眯眼,清冷的脸在阳光下白得像玉,但说出的话却气死个人: 「可以算,但你们法医不是不信神佛吗?自己加油。」 12 尸块碎得很血腥,凶手的处理方式残忍异常。 别说同事们了,就连我看到都差点吐出来: 「老大,开始吧。」 整整拼了二十个小时,才终于把尸体拼接完整,但少了一块骨头,是她的右手中指。 「现场搜查出来的都在这里,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老大摇摇头,显然已经累得站不起来。 我们在尸体身上没有提取出任何来自其他人的 DNA ,只能从骨头碎裂情况分析出作案工具是宽二十五厘米的薄铁片: 「不像是刀。」 老大摇摇头,随手绘制出凶器的样子: 「横截面完整,作案手法极度残忍。」 我强行忍下不适,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慌得要命。 「我立刻上报警察局,你先回去休息吧,累了这么久。」 他下意识伸手摸我的头,我微微侧身躲开。 想到昨晚青山说的话,我和老大的相处难免尴尬: 「那我先回去了。」 「栗子,你和那个道士,为什么结婚?」老大叫住我。 我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老大,我一直拿你当好老师。但结婚,是我的私事。」 老大脸色铁青,都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ӯź 「栗子,记得好好休息。」 「嗯,我结婚了。也希望你能早点找到幸福嗷,老大。」 13 我一扭脸,没想到青山居然站在玻璃门后,一如既往地穿着道士服。 看了这么久的碎尸,猛然看到青山,突然有种被洗涤的感觉。 「琳琳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她非要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带点饭。」 青山随手将饭盒塞到我怀里,转身就要走。 我连忙跟上:「我正准备回去。」 青山冷漠地扫了我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笑笑,和他前后脚上车。青山有点烦躁:「你今天不是开车来的吗?」 「琳琳在非洲,根本不可能有空给我打电话。道长,你撒谎的本事也太差劲了。」 青山哦了一声,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亲侄女在非洲旮沓待着呢。装什么吗?明明就是关心我。 「我好累啊。」 我整个人躺倒在后座上,不过很奇妙的是,每次凑近青山后,身体就会舒服不少。 「道长,你怎么想起来给我送饭呢?」 我打开饭盒,饭盒里有香喷喷的玉米排骨、粉蒸肉,我没出息地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