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心虚时才会做出的动作。 还有……今日从未有过的,延误的飞机。 原来我就这样被蒙蔽在他拙劣的谎言里,任由我们之间穿插了太多太多关于林清茉的痕迹。 一时之间我分不清,这么多年的感情究竟是我太相信谢寻筠,还是我真的从头到尾蠢的可以。 8 身后车灯大亮,我被包裹在巨大明亮的光晕下。 一声鸣笛响起,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停在我身侧。 车窗半降,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偏过头看我,一如既往的张扬不羁,语调也很欠揍:「云昼,你家司机这是罢工了吗?」 是徐念,我妈闺蜜的儿子,比我小三岁,沪圈里鼎鼎有名的大少爷。 近期徐家生意有做到北城的打算,再加上过几天便是我妈的生日,能在这里看到他倒也不稀奇。 我俩小时候梁子结下的很深,相互看不顺眼总是掐架,偏偏他还打不过我,每次都被我揍哭。 所以我俩没能继承我妈和她闺蜜的亲密无间,哪怕长大后久别重逢,依旧保持着针锋相对的状态。 我捏了捏蹲麻的腿,自顾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牙齿冷的发颤,「司机罢工了,劳驾你送我回去呗。」 暴雪的夜晚狼狈的被司机接走,我敢保证这件事次日便会传遍云家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与谢寻筠相识多年,相恋五年,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走到最后。 甚至两家已经开始商量起了订婚事宜。 再加上生意上频繁的往来。 我跟谢寻筠分手看似只是一句话的事,后续的交代却很麻烦。 9 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 落在身上的雪一下子就化开了。 车身缓慢行驶在静谧的雪夜,霓虹灯照的夜幕五彩斑斓。 徐念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怎么看起来这么蔫?不会跟你那个烟花男朋友闹别扭了吧?」 烟花男朋友。 当年我与谢寻筠闹别扭,他一掷千金放了半城烟花。 这件事甚至上了热搜,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谢家少爷的追爱手段,一时之间各大媒体转载,满城人民吃瓜,大家磕得死去活来。 年少时的感情炙热张扬。 我曾引以为傲的浪漫过往,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残忍的回忆。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纷飞的光晕,慢慢说道:「没有闹别扭。」ӯž 「我分手了。」yƶ 徐念不知怎得分了神。 漫长的红灯亮起,他紧急刹车的声音很急促。 对上他震惊的目光,我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分手了。我不要谢寻筠了。」 麻木紧绷着的心弦突然崩断。 我连日以来的敏感郁郁寡欢,以及从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我一直在强忍着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崩塌,湮灭成尘土。 察觉到视线开始模糊的那一刻,脸颊上已然是一片滚烫的湿意。 徐念朝我伸出了手。 却又停在了半空。 他将加油站送的纸巾扔进我怀里,「云昼,不就是个男人吗?还至于哭得这么惨?等会儿送你回家你可别无处发泄,跟阿姨告我黑状啊。」 滥俗苦情剧的悲伤氛围被打破。 我如梦初醒,倔强的别过头去。 嘴硬道:「追姐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区区一段失败的恋情,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哦。」 徐念极为敷衍的应了一声,低头摆弄着手机。 「……你干嘛?」 我有些泄气,不知道是我说的太夸张还是我因失恋而悲怆的表情藏也藏不住,他连配合我演一下都不。 徐念淡然的将手机举到我面前,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欠揍表情。 「买机票去法国。」 「替我──」 他语调微顿,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我身上,「未来的姐夫,领个号。」 10 徐念的车停在我家别墅门前很久,我才拎着包下来。 甫一开门,风雪便席卷了全身,我头也开始后知后觉的发痛。 本来就感冒,经过今晚的这一折腾,只怕明天要烧起来。 徐念手臂搭在降下的车窗沿上,他探出半颗脑袋,问我:「云昼,你眉笔划到了我车顶上,这事儿怎么算?」 我理亏在先,语气诚恳,「对不起。」 「你想我怎么赔偿?」 车内氛围灯昏暗,我有些看不清,手臂幅度稍一大,便在他爱车的顶上留下了划痕。 迎着风雪,他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至他潋滟的桃花眼前,他看起来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认识徐念这么多年,他对我从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他眯了眯眼。 寒风送来了他的声音,「云昼,你回去别偷着哭就成。」 …… 深夜十二点,客厅的灯却大亮着。 我爸妈还没睡,齐齐坐在沙发前等我回家。 我若无其事的脱下大衣,我妈已经凑了过来,目光细致的打量我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云昼,你这个妆补得挺好看啊。」 「没少在外面呆吧?这么大的雪,也不怕自己变成雪人。」 「你再晚回家一会儿,你爸就要满城通缉了。」 我挂衣服的姿势一顿。 连我都能收到的视频,想必我爸妈已经反复看了多少遍了。 谢寻筠在酒吧闹出的动静不小,他身份又招摇,但凡其间有有心人推动,只怕这视频能不动声色的传遍整个北城豪门。 冲冠一怒为红颜,多好的故事,多精彩的谈资。 连带着我,也成为了笑话。 我嗓子有些哑,说出的话也一些缓涩,「妈,你都知道了……」 她坐回沙发上,淡定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心疼:「我自己生的女儿,我知道什么德性。」 她推了推面前的保温盅,「张妈给你煮好了姜糖水,你房间的热水也放好了,收拾完你好好睡一觉吧。」 「对了,过几天我生日宴会,你想交代什么,就交代什么,不想留的情面一分都不必留。」 说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冷笑出声,「什么东西,还真以为我们云家高攀他吗?」 巨大的琉璃灯下,我看到我妈眼眶都红了,「他怎么敢作践我宝贝女儿的感情的?」 11 我根本睡不好觉。 半梦半醒之间,谢母的消息一则则发了过来。 「阿昼,视频我都看过了,是谢寻筠冲动了,他肯定是看到妹妹被欺负,所以才按捺不住的。」 「那个人的确是禽兽,换做是谁都会那么做。」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大度的孩子,这件事影响确实不太好,我让清茉当众给你道个歉可以吗?」 关于他们在酒吧门前的拉扯,只字不提。 三言两语的就想粉饰太平。 谢寻筠在外人眼里的确是浪荡不羁的性子。 可他做出的任何行为都会谨慎思考的,很少冲动。 他上一次冲动暴怒,恨不得要了人家的命,还是我被我爸仇家绑架那一次。 没有头脑的绑架,警方很快侦破。 但我还是吓得不轻,脖颈处被抵过来的刀刃划破了皮肤,有血渗出。 谢寻筠在看到那抹红的那一刻,瞳孔紧缩,彻底失去了理智。 废弃工厂的碎石砖,他高高举起,一下又一下,将人打的半死。 那时候的谢寻筠真的很爱我。 一夜未眠他双眼布满红血丝,沾满血的双手微微颤颤的停在我面前,恰如其分的距离,想触碰却又不敢。 谢寻筠哽咽克制着说:「他怎么敢让你受伤的?」 可是你看,真心瞬息万变。 那骇人的神色,青筋暴起的姿势,他为了林清茉,将剧情重演。 谢母还在给我发消息。 「我知道,林清茉那丫头也不懂事,跟他哥闹脾气,我肯定说教她,不给你俩婚后生活添麻烦。」 多年的感情,让我还愿维系最后一点体面。 黑暗中,我眯着眼敲字。 「阿姨,那只是你的家事。」 12 我知道,谢寻筠不会轻易分手。 昨晚从会所出来时,谢寻筠目眦欲裂,死死地挡在我面前,接近哀求:「云昼,你先别走,我们不分手。」 我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心有不甘的林清茉。 笑着说,「谢寻筠,你天生贱骨头吗?」 「你就这么喜欢,挽留一个要离开的人?」 他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我把他说给林清茉听的话,稍作改动还给了他,「我们云家,不多你这副碗筷。」 他瞬间颓靡的卸去了所有力气。 喉结滚了又滚,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云昼,外面冷……」 我只觉得恶心。 在他沉浸在与林清茉「你追我逃」的暧昧肮脏的感情拉扯里时,我一个人坐在输液室里,还在关心他有没有安全落地。 窗帘拉开,大雪过后的晴天,阳光明媚到让人睁不开眼。 但我依旧一眼就看到了楼下谢寻筠萧瑟却挺拔的身影。 黑色的伞垂在一侧,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身上体温有些不正常,我大脑昏昏沉沉的。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还是裹了大衣下楼。 我妈这个点儿照例外出学习茶艺,我不想她学习结束后看到谢寻筠跟着糟心。 我站定在距离他五米远的地方,「谢寻筠,你这是闹哪出?」 他依旧固执着重复那句话,「云昼,我们不分手,我不同意分手。」 「分手,是我在通知你,谢寻筠,我没跟你商量。」 他不由分说上前,语调很急切,「我知道你恨我怪我。可是林清茉只是我家的恩人,我们最多算兄妹,她怎么可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云昼,我们有过娃娃亲,可我从一开始,就因为你拒绝了!」 我看着他一脸悲怆的模样。 仿佛他的心未有过片刻游离。 「谢寻筠,好聚好散吧。」我说。 「不可能。」 谢寻筠逼近我,「云昼我们分不开的,在北城没人敢娶你。你只能是我的。我不接受好聚好散。」 「啪!」 很响亮的一巴掌,我没收着半分力,谢寻筠整张脸都侧了过去。 我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