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瞬间黑沉下去,他拍了下桌子:“你是来挑拨离间的吗?” 萧敕惶恐地低下头:“草民不敢,草民只是据实已报,内情如何草民当真不知。” 见他脸上的惊恐不像是装的,容煊虽然心里仍旧不痛快,却也没再计较,只将密旨拍在了桌子上:“如果你想凭这东西,就抵消悦嫔的罪,怕是不够分量。” “草民明白,草民还有一样东西能证明谢家的清白,当年的结党营私实属诬陷。” 容煊的脸色这才真正严肃起来,接过他所谓的证据看了一眼,随即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有件事他一直没告诉姜芫,那就是空悬的后位,他一直是给她留着的,哪怕在他最恨姜芫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娶旁人。 他的妻只能是这个人。 但姜芫如今的身份却成了不可跨越的鸿沟,唯一能填平的办法,就是为谢家平反。 可话说回来,这桩案子当年大半个朝廷的人都参与进去了,还是先帝亲审的,想翻案谈何容易? 至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到的,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收拢政权,然后等一个时机,等朝廷、等大周成为他一言堂的时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他很想现在就把东西给姜芫送过去,让她看见自己的心,可他又不敢,他怕等的时间太久,姜芫会再次怀疑他在欺骗。 但这东西无论如何要拿到手,可要以宽恕萧宝宝来做交换的话,怎么和姜芫交代? 他又想起姜芫那冷酷无情的话,心头一阵苦涩,她大约根本不稀罕吧…… 他正愁绪万千,冷不丁萧敕颤巍巍开口:“皇上,宝宝虽然现在是皇家人,可她也是我们萧家唯一的嫡女,我们都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来疼宠,如果您能法外开恩,萧家感激不尽。” 容煊微微一顿,听出了萧敕话里的意思。 只要他这次放过萧宝宝,萧家以后就不会再有二心。 这算是意外之喜,可容煊却丝毫不觉得高兴,他母亲也是萧家的女儿,可生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 他甩甩头,不愿意再想,因为姜芫的插手,他其实已经没有发作的理由了,迟早还是要让步的,既然如此,就换个名声吧。 他伸手将萧敕扶起来:“爱卿不必如此,其实你来之前,姜芫就劝过朕了,她说悦嫔秉性纯善,一定只是想岔了,朕虽不愿意轻易放过,可她的话,朕还是要听的。” 第167章替罪羔羊 萧敕既然能想到拿谢家的东西来换,必然是知道姜芫在容煊心里的分量的,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是是是,萧家一定会记住谢姑娘的恩情,也会管教悦嫔娘娘,让她再不许胡闹,和谢姑娘为难。” 容煊想要的反应萧敕都给了,看在对方识趣的份上他也懒得再敲打:“传旨,悦嫔御下不严,着褫夺封号,遣送回宫,静思己过。” 萧敕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伏地叩首:“草民谢主隆恩……都是臣为身不正,教坏了悦嫔娘娘,以往对皇上诸多不敬,如今想来属实大逆不道,求皇上严……” “行了,”容煊语气淡淡,“朕以往不曾追究的事,以后也不会追究,但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是,臣谨记皇上教诲。” “你的辞呈,朕会依例挽留,只是参知政事的位置,你还是挪一挪吧。” 萧敕身上没有丝毫不满,仍旧恭恭敬敬:“是,臣年老体衰,的确不能胜任,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话音落下他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容煊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对方身上,钟白也跟着看了一眼,语气十分感慨:“这萧家是真疼悦嫔娘娘啊。” “疼爱是真的,可这忠心,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钟白被问得懵了一下:“在您面前说的话难道还不是实话?他们还敢欺君?” 容煊意味不明地哂了一声:“兴许是朕多虑了吧。” 钟白挠挠头,看着萧敕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但随即注意力就被旁人吸引了。 龙帐和中帐距离不远,从这里看过去,能瞧见朝臣还跪在龙帐外头,他忍不住开口:“皇上,既然您答应了,那臣过去传个话?” 容煊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强打起精神来:“朕自己去。” 钟白神情古怪:“臣不懂什么大道理,就是觉得您刚才态度还那么强硬,现在改了主意会不会有点尴尬?” 容煊:“……” 他轻轻吸了口气,朝钟白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钟白大咧咧靠近:“皇上,臣是有点贴心,但是您也……嗷嗷嗷,疼疼疼!” 脑袋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钟白抱头鼠窜:“皇上,皇上息怒,臣闭嘴,臣闭嘴!” 容煊气不打一处来:“朕不知道尴尬吗?用你来说?” 钟白缩着脖子挨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容煊瞪了他两眼才一甩袖走了,钟白小媳妇似的跟在后头,根本不敢靠近。 好在容煊没再理会他,径直朝着朝臣去了。 彼时老安王已经借口伤重难捱走了,与他差不多年岁的秦适却还苦哈哈地死撑着。 容煊看他一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进来吧。” 众人连忙应声,颤巍巍爬起来跟着进了营帐,秦适生怕容煊误会,进门就道:“皇上,臣等绝无胁迫您的意思,只是不想您因小失大……” 容煊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们秉性耿直,什么意思朕明白。” 众人正要松口气,容煊话锋却立刻一转:“可朕明白不代表旁人明白,你们想没想过此番举动看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意思?” 朝臣一时被问懵了,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开口。 容煊脸色一沉:“是你们为了保住萧家肝脑涂地,不惜与朕为难!你们知不知道这叫什么?啊?” 在这里的人大都和秦适一个性子,忠耿有余,变通不足,先帝时期都因为不懂人情世故而被闲置,做的都是连面圣都不够资格的小官,是容煊登基后见他们有实干,才将人提拔了上来。 可官职升了,心性却没变,先前跪求的时候他们从未多想,此时被容煊一提醒他们才恍然大悟。 这叫什么? 结党营私!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跪了下去,秦适慌张道:“皇上明察,臣等和萧参知平日里并无往来,与萧家更是毫无瓜葛啊。” 容煊似是在衡量这句话有多少可信度,静默许久才叹了一声:“罢了,朕也只是提醒你们一句,以后要记得你们是朝廷的臣子,是朕的臣子。” 朝臣连忙应声,却仍旧不敢起来。 容煊弯腰将秦适扶了起来:“虽然你们让朕很为难,可姜芫说得对,你们都是一心为国的人,朕得顾全你们的颜面,所以这次,朕给你们这个面子,饶萧家一回,但你们记住,下不为例。” 秦适一时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无知无觉间险些犯下大错,此时被容煊点明,他们惶恐地想请罪,可容煊不但没怪罪,还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堂堂天子,竟为了顾全他们的颜面而让步,这么大的恩典…… 他屈膝又要跪,被容煊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