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一次,就好像昨晚承诺只会娶她,曾说会永远护着她的人,只是她的一场梦…… 天寒落水,加上跪雪地,被抛弃的折磨,乔絮纯终究病了。 一连高烧三天,浑浑噩噩。 依稀间,她隐约听见一阵锣鼓的喜乐声,她看见黎其琛穿着大红的婚袍,与漫天桃花中,微笑着冲她伸出手—— “我来娶你了。” 她喜极而泣,正要伸出手,下一妙却别狠狠撞开! 接着,同样穿着婚服的沐珍珍冲过去抱住黎其琛,回头挑衅瞪她:“姐姐,其琛哥哥是来娶我的!” “不——!” 乔絮纯浑身大汗惊醒,才发现刚才只是做梦 “还好只是一个梦……” 她正庆幸,这时,却听到屋外传来丫鬟的议论—— “东苑暖阁现在真热闹,听说是二小姐要办什么喜事,风世子特地为了她请来了皇都最著名的戏帮子!” “想当初絮纯小姐要星星,风世子都能给月亮,现在她烧了三天,世子竟然都不来看一眼。” “谁叫她不是真正的侯府血脉呢?乔絮纯早就配不上风世子了,我听说,侯爷都要和镇南王商议,要把他们这婚约改给珍珍小姐了!” 一字一句,狠狠碾着乔絮纯微薄的希望。 听着屋外的喜乐声,想着刚才的噩梦,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迫切要见到黎其琛。 顾不得身体虚弱,她跌跌撞奔出门。 冷风呼啸,灌入她的脖颈,身上很冷,却不及心冷。 刚出院子,正跨进花园的小月门,正巧迎面遇上黎其琛。 “其琛……” 乔絮纯颤巍巍冲着男人奔去,对方诧异了一瞬,很快走过来接住了她:“病好没好,你怎么乱跑?” 他眼里的担忧和从前一样。 乔絮纯凝着这抹担忧,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急急问:“你那日说依旧会娶我为妻,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何时再成亲?” 黎其琛闻言,眉目却一点点沉下来,迟疑几秒后,为难的看着她说:“我们暂时还不能成亲。” 咚的一下,乔絮纯怦然坠落寒窑。 而在她破碎的眸光中,黎其琛还一字一句道—— “安成侯和侯夫人面见了陛下,说你为了拒婚故意跳下池塘寻死,所以求了陛下为你我解除婚约。” 第6章 短短几秒,乔絮纯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骤然被抽空。 爹娘竟为了沐珍珍,不惜欺君,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 “絮纯……” 黎其琛的担忧轻喊,檐下风雪飘飞,凉意袭来,乔絮纯才回过神来。 她揪住心口,抬头望着黎其琛:“那你的意思呢?” 他想娶她的念头可还和从前一样? 黎其琛抬手,将她鬓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语气依旧温柔安慰:“絮纯,不管有没有圣旨,我都会娶你,你我定会相守,白头偕老。” 他眼底的情意不作假。 乔絮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信他? “风大天冷,我送你回屋,别担心,万事有我。” 花落,乔絮纯被打横抱起,送回了卧房。 临走前,他还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好好养病,乖乖等着我来娶你。” 随后,他便起身离开。 乔絮纯坐在床边,正要和衣躺下,站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 “其琛?” 她以为是黎其琛去而复返,抬头却看见侯夫人满头珠翠走了进来。 “母亲……” 乔絮纯诧异,自从沐珍珍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主动来看她了。 却听对方急切问:“你和其琛赐婚的那道圣旨在哪里,把它交给我?” 凛冽的寒风,随着大开的门涌入,灌进乔絮纯的脖颈。 她冷的一个哆嗦,心头骤然不安。 “您要圣旨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彻底退婚,珍珍才是侯府小姐,她的身份才配得上其琛。” 话如雷击,乔絮纯脸色惨白。 她望着侯夫人,记忆里那个带她放风筝,温柔教她女工的母亲好像越来越淡了…… 深呼吸一次,她忍着哽咽问:“那我呢?母亲……您当真不管我,不要我了吗?” 两人对视,侯夫人莫名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挪开视线不自在说:“只要你听话,侯府会为你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出嫁。” 这一句,叫乔絮纯再也压不住委屈。 她质问:“您从前在佛前答应过我,只要我给了心头血,就不欠沐珍珍了,为什么还要帮她抢我的夫君?” “而且,长公主当初在那么多贵女中选中我做她的儿媳,并不只是因为侯府小姐的身份。” 这话,等同于掀开了侯府的遮羞布。 众所周知,长公主挑人看中的是人品德行,侯府的人也都知道,没了乔絮纯,长公主绝对看不上无才无德的沐珍珍。 所以,他们才会再乔絮纯身上下文章。 侯夫人头一次被乔絮纯驳了脸面,恼羞成怒:“你竟然还敢顶嘴!要不是侯府给了你身份,你一个村姑连见长公主资格都没有。” 无论乔絮纯情不情愿,最后圣旨都被婆子们翻出来带走了。 为了惩戒,侯夫人还停了乔絮纯的火盆。 入夜,寒意侵袭而来。 曾经被取心头血的地方,又如刀刺般疼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摸出枕头边的白瓷瓶,倒出止疼药,却发现只剩最后一颗。 耳畔,又浮现赠药大师说的话—— “小姐身体亏空厉害,今年的寒冬很长,这止疼药若是用完了,那便是你的寿命终结之时。” 胸口刺痛加剧,疼的她把唇咬出了血。 但她还是把药倒进了瓶中…… 她还不想死。 其琛说会娶她的,她想再等一等。 这一熬,又是三天过去。 清晨,连续下了一月的雪终于停了。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惊醒了昏睡中的乔絮纯。 她刚一清醒,又听到一阵阵连续不断地锣鼓喜乐声,心头不知为何总觉得慌乱,犹豫几秒后,便起身出门。 听着声音,一路来到侯府大门,却见一个个红色聘礼箱子从大门抬进府邸。 而黎其琛就站在府门前。 心头一跳,黎其琛已经给她下过一次聘了,按理说,他们直接成亲就好,为何还下第二次聘? 这时,黎其琛也看见她,他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将她拉到一边:“你怎么来了?若是生病了可怎么好?” 乔絮纯没错过他眼中的心虚,心底的不安更加剧烈。 连出口的话,也鬼使神差变成了:“若是我有一天病死了,你会很心疼吗?” 话落,黎其琛立即蹙眉,有些着急:“别说丧气话,你的身体一直很好,我们一定能携手白头。” “走吧,我带你回房。” 被牵着往内院走,乔絮纯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垂眸遮住心痛。 他这么急着带她走,是想隐瞒什么? 还没等她想清楚,路过拐角处,忽地听到沐珍珍故作无辜的一句—— “娘,要是絮纯姐姐知道我将顶替她嫁给其琛哥哥,而她只能做妾,她会不会不同意?” 第7章 轰然一句,如惊雷轰顶。 乔絮纯差点软倒在地。 “小心!” 黎其琛及时扶住她,可她却像是被烫住,惊恐后退,一眼通红的眼眸死死盯着他。 “沐珍珍说的是真的吗?你要我……做妾?” 黎其琛还未回答,沐珍珍忽地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挡在黎其琛面前哭求:“姐姐,你别怪其琛哥哥,是我一心想要嫁与他。” “但你放心,我明白其琛哥哥心里只有你,进府后,你明面上是妾,可你还是姐姐,我依旧会尊敬你。” 她一字一句,让乔絮纯心里作呕。 她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指着那依旧连绵不绝抬进府里的箱子,红着眼看着黎其琛。 “所以……你今日是来给沐珍珍下聘的?” 看着她眼底的悲伤,黎其琛心慌更甚,忙侧身上前握住她的手解释。 “大夫说珍珍爱慕我而郁结于心,我娶珍珍只是为了她治病,等她病好后,我会同她和离,抬你为妻——” “住口!” 乔絮纯甩开他的手,再也听不下去。 他说会娶她,她一次又一次期待,一次又一次等待……等到最后却成了妾? 妾是什么?是奴才,是可以随意被处置的贱婢!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越想,她也觉得悲哀。 她凝着黎其琛,一字一句决绝道:“我和沐珍珍,你只能选一个。你既然要娶她为妻,那我们就一刀两断,你放过我吧。” 黎其琛脸色肉眼可见变得为难。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侯夫人眼见不对,走过来呵斥:“乔絮纯,你别不识好歹,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