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花的那些钱,原本就是你带来的,你只不过是花了你自已的钱。我和你妈怎能再要你亲生父亲的钱?不是我们的钱,我们一分也不会花的。” 宁泽把银行卡拿起来,又放回我手里:“姐,钱能买来好多东西,但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 空气骤然变得稀薄,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显然,父母和弟弟们都以为我是因为钱才和决定和朱煜结婚的。 妈洗好了碗,回到客厅,微笑中带点责备的语气对我爸说:“戚灏难得回来一次,你不要老板着个面孔。” 又笑着对我说:“戚灏,不管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蓦然间,我心头一热,眼里有了泪意,上前抱住了她,含泪喊了声:“妈——”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又是慈爱又是感慨:“那年,在戚灏边,刚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你那么小那么轻,我想,这么丁点儿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谁知,一晃眼,好像做梦似的,你就从小娃娃长成了大姑娘,都快结婚了,这日子,过得太快太快了。” “是啊,人这一辈子,真是太快了,我记得我还在上初中,眨眼间,已经年过知命之年。”我爸也生出了感慨。 “所以啊,不管戚灏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咱们都该祝福她。”我妈说。 我爸点点头。 我妈又对宁泽说:“过会儿你给你哥打电话,让他下午记得回来和你姐姐吃饭,你姐这一结婚,恐怕以后回来的次数没那么多了,她这次回来,咱们都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好,我给我哥发短信。”宁泽答应着,拿出了手机。 我心里也宽慰不少,妈是这个家和谐的重要元素,她虽然文化不高,但却是智慧的。 见朱煜站着,我妈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坐下,望着朱煜,满眼的期望:“今天你来,我们是刻意冷待了你,但你一点也没生气,可见你是个有涵养的人。” “也不算有涵养,我只是怕戚灏受委屈。”朱煜说。 “这就足够了。”我妈笑着点头,“只要你心里有戚灏,我就放心了。戚灏虽然是南方人,但从小在北方山里长大,我们水平有限,没给她好的生活条件和好的教育,可能有些生活习惯和你们南方不同,我希望你能在这方面多迁就着她,若是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别怪她,要是你觉得戚灏不好,别打她,别骂她,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去接她回来……” 说到这儿,我妈已经哽咽了,含泪望着我:“戚灏,不是我们不同意这桩婚事,我们怕,怕你一个人嫁了那么远,受了委屈,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 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也滚了下来,这话,说到了我的心窝里。 在东洲,虽然朱煜对我很好,虽然有水红这样一个亲姐姐似的好朋友,可我依然有一种在他乡的飘零感。 籍贯是南方的我,早以将北方当作了故乡。 妈含着泪也拉着我坐在身边:“戚灏,你年纪还小,好多道理还不懂。结婚,不只是你和一个人结婚,还有对方的家庭。遇到个好婆婆还好,若是有那厉害婆婆,丈夫若是个拎不清的,委屈,肯定是要受的。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孝顺公婆,你要记住,能陪你一辈子的,是你的男人,可别让他受委屈。” 这话,听着是嘱托我孝顺公婆,实则是在敲打朱煜,意思让朱煜拎清一点,能陪朱煜过一辈子的是我,而不是朱煜的父母。 朱煜何等聪明,怎能听不出我妈话里面的意思? “妈,您放心,我不会让戚灏受一丁点儿委屈的。结婚后,我和戚灏单独住,不牵扯婆媳关系。生孩子的时候,去月子中心或者请月嫂到家里,戚灏不满意,可以随时换的。”朱煜当即表态。 我妈点点头,似乎对朱煜的回答还算满意。 也不知宁泽给宁航发了什么短信,不大工夫,宁航就回家了,给我买了一盒又大又新鲜的草莓。 “好怀念以前咱们仨争一个草莓吃的时候。”他说。 小时候,院子里种着草莓,那年,不知什么原因,只结了一颗草莓,我们仨都想吃。 爸就让我们仨回答问题,谁先回答好谁就吃。 他出了一道算术题,俩弟弟几乎是同时算出来,我因为当时不会说话,脑子里算出来了,嘴里说不出。 爸终究是把草莓摘给了我。 弟弟们也没意见。 可我吃的时候,宁航和宁泽就站着我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毕竟,他们当年只有五岁。 我把草莓递给宁航,宁航摇摇头:“姐,我不想吃,我看你吃。”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咬了一点点,递给宁航:“你也尝尝。” 宁航也咬了一点,剩下最多的给了宁泽。 宁泽一口吞了下去。 我们仨都哈哈笑起来。 那是我这一辈子,吃过最香甜的草莓。 第190章 床檐泄天机 下午,全家人包了一顿饺子,茼蒿猪肉馅儿的。 妈调馅儿,弟弟们擀饺子皮儿,我和爸包,朱煜负责剥蒜捣蒜。 朱煜捣的蒜竟然也辣得出奇,弟弟们一边吃一边冒汗,说从来没吃过这么辣的蒜泥。 妈和爸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是忧虑。 据说,厉害的人才能捣出非常辣的蒜泥。 爸妈大概是怕我和朱煜结婚后,被厉害的朱煜欺负。 又加之朱煜没吃过北方的饺子,不会调醋蒜汁儿,我给他调好递到他面前,爸妈眼里的忧虑就更浓了。 隔天,正月初七,也称人七日,我爸开车,带我们回了高庄。 先去了六叔家看奶奶。 前年,奶奶去我家给三叔说情之后,我再也没来看过她。 现在想来,是自已格局小了,哪个母亲不为自已的儿子着想呢? 奶奶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件事,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夸奖我越来越好看了,对朱煜,更是赞不绝口,说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小伙子。 得知我们的到来,几个叔叔婶娘都来到了六叔家,把六叔家的堂屋挤得满满的。 谁也不说我是妖怪的话了,倒都说我是天上的仙女。 得知朱煜是我未婚夫,马上要结婚了,几个婶娘都掏出了一百块钱给朱煜。 朱煜不解地看着我。 我告诉他,这是我们庄子上的习俗,见了准新女婿,叔叔婶娘之类的长辈都要给见面红包的,没现成的红包,直接给钱也行。 朱煜很高兴地收了几个婶娘的钱。 有些人肯定要奇怪了,朱煜的世界里,钱,都是以百万千万作单位的,这一百块,就能让他高兴? 也许,他觉得这就代表了宁家人认可了他这个新女婿。 可他这一高兴,倒让几个婶娘探究起来,一百块钱就高兴成这样? “戚灏,你新女婿是干什么工作的?一月能领多少工资?家境咋样?长这么好看,不是靠你养活着吧?你们订婚时,要了多少彩礼?依我看,你生病住院花了那么多钱,少说也得要几百万彩礼。”五婶代表所有婶娘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还没回答,朱煜就说:“我娶戚灏,彩礼几千万也是少的,几百万,怎么拿得出手?” “几千万也是少的?”几个婶娘大笑起来,大概觉得朱煜的脑袋不正常。 不,不是觉得,刚进门的大伯娘听见了,直接笑着问:“小伙子脑子没问题吧?你知道一千万是多大一堆钱?” 朱煜懒得回答她,她却觉得朱煜说不上,笑得更加夸张:“戚灏,你现在也知道不是你爸妈亲生的了,你嫁给这么个除了长得好看,脑子不正常的小伙子有啥好,你五个哥哥,你随便挑一个,给我当儿媳妇吧?” “老大家的,说啥疯话呢?!”奶奶厉声制止了她,“戚灏再不是安国亲生的,也姓宁!你说这话,让外人听见,戳老宁家脊梁骨呢!” 二十多年前,大伯娘仗着养了五个儿子,威风得很。 谁知,这些年,五个儿子娶不上媳妇,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竟然病急乱投医,想让我给她儿子当媳妇。 整个下午,婶娘叔父们都在议论朱煜,都说他脑袋不正常。 朱煜也不在意,只拿着手机上山顶去打电话。 我怕他不高兴,带他到我家老房子里去转转。 院子里,房间里,都落了一层灰尘。 鸿洛不在的日子,房子也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温馨。 拔步床放在车棚里,也落了一层尘,我下意识地抹开边沿。 奇怪,床檐又出现了一幅幅人物图画,似乎在描述着一个故事。 我一边擦一边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床檐上的故事,竟然是我和朱煜之间的故事。 有我刚到东洲,在白家地下室的情节,有和朱煜一起去庄园的情节,有去顾家的情节,甚至,有回到庄子上,此时此刻我在看拔步床上图案的情节! 忽然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床檐,似乎要告诉我一些什么。 如此一想,我快速地擦灰尘,想看看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妈走了进来,让我去吃饭。 我答应了一声,再看,床檐上所有的图案都消失了! 吃过饭,我爸带我们去镇子上住宾馆。 六叔家只两个炕,一个奶奶睡,一个他们一家大小睡。 我家老房子,时间久了没住人,炕也是冰冷的,即便烧起来,屋子也是冷的。 到了宾馆,爸忽然想起还有东西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