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把我的东西一股脑地打包,砸给我。 我被那些东西撞得晃荡了一下。 他让我去睡阁楼。 6 后来,江至就谈了他的女朋友。 我们班的,一个小团体的领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边缘排挤别人。 她们大声叫嚣着读我的成绩,尖利刺耳的笑声冲入耳膜。 午休时她们说我偷班费,把我的书包拉到最后一排,一股脑地全往下倒。 我冲出去阻止,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看着所有的书像是破烂一样被人踩了几脚。 我还听见,有人说学生会长来了。 江至走到我身旁,垂着眼看地上乱糟糟的一切。 他问。「怎么了?」 他女朋友回:「你妹偷我们班班费啦。」 「我没有!」 我抬起头为我自己申辩,可我却猛地把自己剩下的话咽下去。 因为江至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问我。 「把班费藏哪了?我还不了解你……」 「平时就喜欢小偷小摸。」 「我哪有!我……」 我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看我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 江至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偷班费。 你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再也不护着我了。 7 那天晚上回去,他妈妈烧了一桌子菜等我们。 而江至,他从碗橱里拿了一个铁盘,扔在地上。 把昨晚的剩饭,倒在里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曾经无比喜欢的哥哥跟我说。 「你吃这个。」 短暂的沉默后,我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江至他妈的身上。уž 其实这么多年,我和李秋芳说不上多亲密。 但李秋芳绝对是个性格温和的人。 但是现在,她握着自己的手腕,没有看我,没有出声阻止她的儿子。 我突然知道,我爸走了,江至这样对我,我就谁都不剩了。 最后,我也没吃地上盘子里的食物。 江至没管我,夜里,我饿得在阁楼上那间小小房间的床上滚。 我突然发现我平生居然都没这么饿过。 以前晚上想吃东西,我把江至推起来。 他无论多累,睡得多熟,都会起身揉揉我的头。 纵容地给我去厨房煮夜宵吃。 8 说我是小偷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从学校里传开来了。 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后来我知道了,是江至女朋友那个小团体在散播这件事。 江至的女朋友叫林桃,班里的文艺委员。 林桃有那种很好看的单眼皮,微微上挑,在新学期的第一天就迅速建立好了小团体。 这个小团体好像一直在班级的最顶端,先开始,她们带头孤立的是一个特别内向的女生。 那个女生其实就是有点胖,因为成绩不好,被她们大声朗读过成绩。 在元旦晚会上故意起哄嘲笑她。 我帮过那个女孩几次,又因为我哥是江至,她们大多时候就甩我几个白眼。 现在,她们的老大成了江至的女朋友,而江至本人,好像恨不得我去死。 于是,她们霸凌的对象,转成了我。 我总感觉林桃早就想这么对我了。 放学打扫卫生的时候,我被她们几个围住,做值日的人逃得飞快。 虽然我也很想跑,但是,一左一右两个人,牢牢地拽住了我的胳膊。 「放心,虽然教室的摄像头坏了,但我会全程拍摄的~」 一个女孩将手机怼在我脸上,而林桃啪嗒啪嗒地摁着她手中的打火机。ŷʐ 好像故意似的,她提起了我不想听的名字。 「打火机是找江至借的哦。」 她点燃了另一只手拿的蜡烛。 摇摇曳曳的烛火离我的脸颊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蒸腾的热气灼烧着我的眼眶。 她倾斜了点蜡烛,因为燃烧,蜡油很快呈滴落状悬在那。 我肩膀上的衣服又被她们往下扒了一点。 火焰的热气烤得我眼眶干涩,我下意识地闭眼,下一秒,皮肤的刺痛感猛地袭来。 我狠狠地抖了下,疼痛令我恼火,剧烈地挣扎,却又被人拽了回来。 不知道她们打了我哪,我只觉得全身都在疼。 脑袋嗡嗡作响,我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我一口饭也没吃。 江至那喂狗一样的做法,我不可能吃一口他施舍的饭。 而今天中午怎么也找不到饭卡,我才想起自己习惯性地蹭江至的饭卡。 我不知道折磨是从什么时候停止的。 我只知道我大概叫过,因为嗓子很哑。 我也哭过,因为眼眶真的又涩又疼。 我有点讨厌自己还有听觉,听见江至来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高一的时候和姐妹讨论谁在学校里最安全,她们齐声声地说我最安全。 「你有江至啊,江至怎么可能让你受一点委屈?」 是吗。 江至怎么可能让我受一点委屈。 林桃撒娇的声线响在耳边,而江至略夹了份冷的嗓音,某一刻还是让我清醒了。 「她肩膀上的是什么?」 粗粝的手指在我肩膀上划过,我在抖。 「蜡啊,滴的蜡油凝固了。」他女朋友若无其事地说。 而江至,沉默半晌。 像一把锋利的刀,那样深刻地划在我心上。 「脏死了。」 9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爸对我笑得很温暖。 不过我真感觉他要带我走了,因为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饿这种东西,好像跟阵痛一样。 其实真正饿的时候肚子一点都不痛,而肚子疼的时候,饿的感觉就没了。 我缩在学校食堂旁的木椅上,直到有人站在我面前。 我仰头看他, 江至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那袋面包甩给我。 我怔愣了两三秒,然后猛地撕开包装狼吞虎咽。 对,骨气已经被狗吃了,我觉得再不吃东西自己就要断气了。 直到我看见第二片面包下,密密麻麻长的菌斑。 一股恶心反胃敢猛地涌上来,我冲到垃圾桶那里吐。 江至却很愉悦地笑了。 这顿吐完,脚步踩到地上都发虚。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抓不住般虚无缥缈。 「哥,为什么啊?」 「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你这么对我?」 「哥。」 我喊他,可他不听我说话。 「哥……」 「江至!」 他顿住脚步,回身看我。 我额头上全是汗,他伸手理我头发时,我鬓角全湿了。 「不知道为什么吗?」 正午的艳阳太大了,所以我看人好像都有虚影了。 他的声音,却是我仅能抓住锋利的刃。 「我偏不告诉你为什么,你慢慢猜。」 他的动作太轻柔,轻柔到他好像还是那个温柔的好哥哥。 他俯下身,在我耳旁问我。 「不知道缘由的痛苦,是不是更折磨?」 「嗯?」 10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学校医务室沾了些黄斑的天花板。 老旧的白炽灯不知道还能坚持几时,而窗外的晚霞漫过天野。 医务室的老师赶着下班。 说给我打了点葡萄糖,叫我回去记得吃饭。 「奥对了,把你送来的同学还在门口等你,你出医务室时,记得把灯关上啊。」 我应该是中途就饿晕了过去,而我送我来医务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