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初忙起身迎接,她眼中是惊艳与迷恋。 [君上,您终于回来了。]宋如初娇软的依偎在裴稷怀里。 裴稷此刻也是气势激荡。 位居高位,美人在怀,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 他搂住宋如初纤细的腰肢,眼中的凌厉也渐渐消散,攀上些许的温柔。 [恩,回来了。]他哑声应了她。 下一刻,却又眉头皱了皱:[你的香还没换么?] 宋如初眼神有些躲闪:[换……换了呀,君上那次说不喜之后,妾身就再也没用过了。] 裴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最后并未说什么,与他一起用了膳,然后离去。 他一走,宋如初就把身上的珠玉香囊都扯了下来:[我都用了这么久的梨香,差点把自己都腌入味了,君上怎么还说味道不一样。] [叶儿,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不想你家人活了?]她厉声问道。 叶儿立刻跪了下来:[奴婢绝不敢骗女君。] [那这是何故?] 叶儿想了想:[或许不是梨香而是体香的缘故?奴婢听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味道。] 宋如初道:[什么梨香体香的,难道他不是看脸么,我现在与那灾星几乎一模一样,我都快认不出我自己了。] 宋如初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裴稷以前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什么香味。 我飘到裴稷那边,他坐在案前,明灭的烛光里,他看着案上的砚台。 曾经,他在这里写字,我在一旁研墨。 窗外是修竹,每当风吹过的时候,竹叶声伴着墨香,有一种别样的宁静,是我很喜欢的时刻。 这时风依旧在吹,竹叶依旧在响,但研墨的我已经不在了。 过了一会儿周放来了,裴稷问他:[宋家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周放回道:[一切如常,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主君是察觉什么了吗?] 裴稷冷冷道:[她的味道,依旧不是她的。] 周放挠了挠头:[主君是说女君么,味道变一下也没什么,又不是人变了。]ӳź 裴稷眼神一动,看向桌上新送来的梨,唤了人前来,让他去给宋如初传话,说明日想吃梨酥,让她亲手做一份。 梨酥我从前给他做过,他是想通过味道来分辨么? 他是真的在怀疑了。 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上心,或许是他不能容忍被欺骗。 没关系,只要我的尸身能被挖出来就行。 院中那棵梨树伴了我十七年,它吸取日月雨露生长,结出的果子甜蜜过我苦涩的人生。 它那样好,那样纯净,它和嬷嬷一样抚养我长大。 它亦是母亲,不应以我的腐肉枯骨为养料。 14 宋如初接到话后,焦急起来:[君上怎得好端端的想吃梨酥,我又不会做。] 叶儿劝她不要急:[奴婢见二小姐做过几次,知道法子。] 宋如初立刻让她写出来,然后去小厨房制作。 她熬了整整一夜,废了好些食材,终于蒸出一锅。 叶儿尝了一口:[差不多了,就是这个味道。] 宋如初松了一口气,梳洗一番后端着梨酥去见裴稷。 裴稷尝了一块,慢慢地咽了下去。 [君上觉得味道如何?]宋如初期待的问道。 我也很期待,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梨酥怎么样。 第一次做梨酥给裴稷还是成婚后半年左右,他受了伤回来养伤。 嬷嬷便让我去照顾,我说君上不喜我,去了怕是给他添不快。 嬷嬷那时笑着说:[阿梨,夫妻关系是你进一步,便离他也近一步,且保家卫国的儿郎,骨子里也坏不到哪里去。] [你没有父母庇护,这世道女子又艰难,但你可以利用现在拥有的,建一个你自己的家。] 我听了嬷嬷的话去了,裴稷果然不喜我,但也没赶我走。 我硬着头皮近身照顾了他半月,帮他换药为他梳洗,梨酥就是在那期间做的。 他睡着的时候,我见府中梨子熟了没人吃可惜,便摘下来蒸了做成酥。 我记得那天满室的梨香里,我热的脸上都是汗,他突然出现问我做的是什么。 我对他撒了谎:[妾身见君上吃饭没胃口,便想做点开胃的给君上。] 他似笑非笑:[那你在里面下毒了吗?] [妾身不敢。]我为了证明,立刻咬了一口吃下,结果又烫的吐了出来。 那一瞬我以为他会杀我,但他竟然没有。 而且后来他还是吃了梨酥,吃了好几块。 嬷嬷笑眯眯地说:[你看,是不是就近了一步。] 再后来,我便每年都做梨酥,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15 裴稷吃下那块梨酥后,良久的看着宋如初。 宋如初又问道:[君上,味道如何?] 裴稷的手放在她修长的脖颈上,这样的亲密让宋如初眼中都是欣喜。 我有些失落,果然我的梨酥也没什么不同。 可下一刻,裴稷的手猛的收紧,眼中全是杀意:[你究竟是谁,宋如初在哪里?]ȳʐ 宋如初被掐的不能呼吸,脸上充血涨的通红,她用力掰着裴稷的手,可她的力气在裴稷面前无疑蚍蜉撼树。 [君上,我……我就是……宋如初啊。]她艰难的说道。 裴稷一字一句:[我再问你一遍,宋如初在哪里?] 周放他们听到声音进来,纷纷请裴稷息怒。 [主君若有疑虑就细细审问,若是杀了女君,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周放大声道。 裴稷这才慢慢松了手。 宋如初跌坐在地上猛烈的咳嗽,眼中都是恐惧。 但她依旧不承认,她说她是宋如初。 的确,她是宋如初,她不算撒谎。 裴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既然说你是她,那你告诉本王,你嫁来时身子那样弱,吃了好些补药也没见调好,是怎么在短短七日内就康健的?] [还有你身上的味道,你做的梨酥,为什么与从前相差那么多。] 宋如初这才知道我替她出嫁的时候身体是不大好的。 我常年生活在那院子里,饮食又被短缺,身子哪里能好的了。 只是我也不明白,我除了避子药,又是什么时候吃的补药? 但我肯定是吃了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个孩子。 是裴稷让人换了药吗? 他,也曾想要与我有一个孩子么? 宋如初摇着头哭泣:[君上,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稷冷笑一声:[你和她的确十分相似,可你不是她,绝对不是,周放,将宋卿夫妻叫来。] 他是想让阿爹阿娘来辨认。 可他啊,答案对了,方法错了。Ƴž 16 阿爹阿娘很快就来了,他们装作辨认一番,一口咬定她就是宋如初。 他们也没有撒谎,所以裴稷看不出破绽。 他并不知道,宋家还有个女儿。 那个女儿与他三年夫妻,叫宋阿梨。 周放他们也劝道:[主君,或许是您最近太累了,先去歇息吧。] 裴稷慢慢冷静下来,他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他走在月光里。 这个男人,我竟有些看不透。 身体的香味、是否康健、普通的梨酥,其实并不能证明一个人被换了。 以他的性格,也不应这么武断。 可他却这样笃定。 周放从后面追上来,问他:[主君,您究竟怎么了?] 裴稷停下脚步看向他:[你还记得本王说的那个梦吗?] 周放想了想:[主君您是说梦见女君和一个孩子站在河对岸,主君您怎么叫女君,她都不应您那个?] 裴稷缓缓点了点头:[周放,她可能……已经死了。] [我这一生,好像从来都留不住什么。] [爹娘如此,兄弟姐妹如此,她……也如此。] [更或许,还有一个孩子。]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飘到他身前,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悲伤。 周放连连否认:[不会的不会的,主君您……您别多想,女君肯定还是女君,至于孩子御医不是说了吗,今年定有信。] 裴稷没有再说话,他想了想:[你立刻去查,查宋夫人当年生产的时候,是单胎还是双胎,如果是双胎,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冷静下来的他很快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可当年知道阿娘生双胎只有几个人,术士早已五湖四海游历去了,嬷嬷已经去世,只剩下爹娘和叶儿知情。 而爹娘是早有准备的,不会轻易留下隐患。 17 果然,周放什么都没查到,当年接生的稳婆和在场的丫鬟仆妇这些年都已经陆陆续续离世。 或许嬷嬷,也是他们害死的。 那时候嬷嬷身子总不大好,便回老家休养,可没多久就传来嬷嬷病逝的消息。 我当时伤心的几乎不能下床,然后叶儿被爹娘送来了。 叶儿和其他侍女也被拷问过,但也没问出什么线索。 最后,叶儿还以挨不住刑为借口,撞了刀自尽了。 现在知道事情始末的,就只有爹娘和宋如初了。 宋如初穿着我常穿的衣衫梳着我常梳的发髻来见裴稷,她也不哭闹了,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这时候的她最像我。 裴稷也有一丝的恍惚。 宋如初奉上茶,说了一些只有我和裴稷知道的私密事。 这些事都是叶儿来后发生的,看来叶儿偷看的本领还挺厉害。ўź 裴稷安静地听完,然后反问一句:[既然你都记得这么清楚,那洞房那天本王对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宋如初眼神一紧,或许她以为自己主动说出那些私密事裴稷就会信了,没想到裴稷会反问。 [过了这么长时间,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