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比你重要,以后你只要有事,必须喊我,知不知道?」 「我女朋友比天王老子都重要。」 祁徽还在唠叨些什么,但我太累了,有点不想听。 视线遥遥落在诊室门口的男孩子身上。 路灯惨白,落在身上,勾勒得他轮廓冷硬。 韩峥半低着头,将手里的香烟丢到垃圾桶,然后抬头,看我。 眼神疏离,好像在看局外人的作秀。 我向他轻轻一点头。 于是韩峥对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扭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7 因我这一摔,祁徽对我千依百顺,几乎是每天陪着我,花样百出地哄我开心。若不是我好言相劝,只怕周末他连家都不愿回。 但我的目的,不止于此。 趁此机会,我顺便去挂了些其他科室的号,譬如睡眠不佳、肠胃不适,大大小小的毛病都看了一遍。 有位中医大夫很给力,把脉以后,面色凝重。 大夫深入浅出给我讲了半天,熬夜、饮食不调和多思,会带来什么病症。 「小姑娘,别仗着年轻就逞强,身体还是要好好保养。」 「男朋友也要多盯着她点。」 拿完药,祁徽明显有点忧虑。 他字斟句酌地劝我:「妍妍,我知道你是很努力的女孩子。可是我想说,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拼……」 「诶?」 「你,你可以歇一歇的,你身后永远站着我呢。我一个大男人,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愣住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祁徽以为我生气了,赶紧哄我:「我不是说你不能刻苦认真,我是想说……你有我,可以放心依靠。你看,虽然我家里不是多么富裕,但负担你我开销,绰绰有余……」 以祁徽父母的财力和对他的宠爱程度,「绰绰有余」恐怕都是在自谦。 我摇了摇头,认真道:「就是因为你家里很好,所以,我才这么拼的。」 「妍妍?」 「你以为我不觉得累吗,你以为我不需要休息吗?可是我……我不敢。」 「因为我没有底气。」 这么多年,我从未在祁徽面前展现太多的负面情绪。 在他看来,我永远都是认真、上进、打不倒、不服输的。 但这次,我很坦诚地给他讲,这么多年来,我曾经难受过很多很多次。 很多待人接物的礼仪,我都是从祁徽身上学到的。 他如此游刃有余,衬托得我笨拙有如稚童。有时候我会在心里默念这些所谓的人情世故,然后反复记诵,收为己用。 我们第一次出去旅游花掉了五千多,我坚持 AA。返程时恰好我手机坏了,添了笔额外支出。我吃了两周泡面,才等到了兼职的工资打款。 考研期间脸上爆痘,室友推荐了高价的护肤品,我不舍得,只能每天晚上绕着操场跑圈,因为我觉得运动出汗,不花钱。 直到考上 B 大研究生,我才鼓足勇气,去拜访了祁徽的爸妈。我就像狐假虎威的小狐狸,披上学校名头,才敢见人。 但考上 B 大也不意味着从此就诸事顺利。 同门有个家境优渥的女生,善于花钱搞好人际关系。我手头紧,不舍得请客,就另辟蹊径——师弟师妹们不会做的问题,我都会耐心解答。因为这样,我可以和白富美学姐「分庭抗礼」。 就算出国读 PhD,我也不像是尹小伊,可以随便拿几百万当学费,我只能倚仗学校提供的奖学金。甚至为了奖金数额,我会降低学校档次的考虑。 我就是这样的敏感,自卑,外表再如何的洒脱,可我永远都是不安的。 不安的源头,就是我怕,小镇做题家的自己,配不上生长在优越家庭的祁徽。 一向好强的人示弱起来,会格外让人震撼。 把心肠都剖开给他看的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 祁徽的眼睛红了。 「妍妍,不要这样,你已经很优秀了,我从来都不觉得你配不上我。」 「以后……我比从前更爱你一点,让你更自信一点,好吗。」 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祁徽的性格里,有朴实诚恳的一面。他若是信赖一个人,那就会对他推心置腹,完全不设防备。 我破涕为笑,拿手指去刮他鼻子,「傻子,你已经对我很好了,你还想怎么再爱我?莫非你要卷死别的情侣吗?」 祁徽没有接茬。 他的眼神里有急促而笃定的光。 我能隐约猜到他心中所想,这也是我苦心引导的结果。 我和他已经谈了五年恋爱。走向下一个阶段,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其实,若没有尹小伊的搅和,我也不会这样想方设法地从祁徽嘴巴里讨要承诺。 但在合适的时机推他一把,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猜。 8 接下来的几天,祁徽总在神神秘秘地玩手机,跟朋友聊天。偶尔我拿他手机,也假装没看见短信提示「您购买的 XX 浪漫布置已发货」。 天气已经凉下来,入秋的某一天,是我 24 岁生日。 祁徽的行动,恐怕就是布置在这一天。 我假装以为祁徽约我去餐厅吃饭,只是为了庆祝生日。 但当我如约到达餐厅,看到餐厅布置以后,我仍然忍不住泪流满面。 祁徽请来十几个我们共同的朋友见证。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还破天荒做了发型。 单膝下跪,打开手里的丝绒小盒,在众人的注视下,向我求婚。 「安妍,请你嫁给我。」 餐厅中心的投影,循环播放着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合影。我们一起上课,一起竞赛,一起参加社团,一起出游。 我的妆容越来越得心应手,祁徽的气质也越发彬彬有礼。 这些照片定格下来的幸福,即便是多年以后再看,依然是感动的。 我以为自己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我以为我能控制好情绪,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仍然泣不成声。 我擦掉脸上的泪痕,「好。」 这一幕被朋友们拍到,然后 po 到各自的社交平台。 所有人都在笑,在祝福。 笑声仿佛是无尽的起伏的浪潮,让我一阵一阵的眩晕。 祁徽凑近我,压低声音,「我们中午请他们吃顿饭,然后下午就去领证,我都已经预约好了……」 我正想揶揄他心急,下一刻,祁徽的手机响起。他拿起看了一眼,面色突然转为凝重。他对我做个手势,走到僻静处打了个电话。 我悄悄挨近,只听见祁徽妈妈焦急的声音。 「快来,小伊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