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却响起林允熙拒绝的话:“我有事,改天再说。” 话落,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贺檐回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百味掺杂。 从机场离开后,她打车回了和林允熙的婚房。 想趁今天把东西都收拾好带走,等办完手续就算是彻底结束,再无瓜葛。 却不想,刚进门就看见陆父陆母坐在沙发上。 贺檐愣了下,忙走上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自从那天饭局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之间再没联系。 和林允熙在一起的这些年,陆父陆母对自己一直都很好,她也是真心拿他们当亲生父母来照顾。 陆父深深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陆母开了口:“北庭和瑶瑶的事是陆家对不起你,我们替他们给你道歉。” 贺檐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妈,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闻言,陆母默了瞬,言辞恳切:“星星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北庭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们……还是离了吧!” 贺檐僵在原地,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劝我离婚的?” 陆母被问的沉默。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陆父叹了口气:“瑶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和北庭两情相悦,你也不要再纠缠不放?到时候撕破脸皮,对你和北庭都不好。” “我们年纪也大了,就想抱个孙子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你能体谅我们的苦心吗?” 贺檐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很多责问的话在嘴边打转,最后都咽了回去。 “我……”已经同意离婚了。 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 陆母以为她不愿意:“难道非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放过我们一家吗?” 说着,她竟直接跪了下来! 第8章 陆母膝盖落地的前一秒,贺檐慌忙将人扶住。 这时,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 走进来的林允熙看到这幕,脸色顿沉:“贺檐,你又在干什么?” 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贺檐,扶住了陆母。 贺檐被推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事情不是……”她所有的解释,在看见林允熙脸上的厌恶后,全都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如果不愿意离婚可以直说,没必要假装同意,现在却来为难我爸妈。” “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 男人语气冷硬,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贺檐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疲惫:“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忍下心脏处传来的刺痛:“你可以问问爸妈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听看我到底做了什么!” 说这话时,她眼尾发红。 林允熙皱了下眉,看向陆家二老:“爸妈,你们说。” 然而陆父只是眉头紧皱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陆母则是拉着他的手臂,不停的小声啜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种默认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贺檐的心里,不见伤口,却痛彻心扉。3 林允熙离开的这两年里,陆父陆母都是她在照顾,二老平时也对她亲近不已。 贺檐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贺檐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空中飘出细雨。 她无处可去,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敲响了门 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半夜拄着拐杖来颤颤巍巍的来开门。 苏外婆瞧见她浑身湿漉的狼狈模样,忙将人拉进了屋子:“怎么了星星?” 贺檐艰难咽了咽喉咙,嘴角僵硬的扯出抹笑容:“外婆,我可能……要离婚了。” “我……又没有家了。” 外婆看着她强撑的笑脸,心疼的将人抱进了怀里。 “离就离吧。傻孩子,只要外婆在,你就一直有家。” 老人拍着贺檐的背,动作又轻又柔,藏着无尽的疼惜。 外婆的关心和怀抱的温度慢慢暖进她冰冷的心脏。 贺檐一直强忍着从没流下的泪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 她紧紧的抱住外婆,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寻求庇护那样,靠在外婆怀里无声痛哭。 “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为什么转眼就变了……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贺檐抽噎着哭诉自己经受的那些委屈与不公。 老人听后,轻轻叹息:“星星,没有谁会永远爱一个人。” …… 祖孙两久违的依偎,像贺檐小时候一样。 不知何时,她靠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贺檐醒来时,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她坐起身来,就看见老人留在床头的字条:“外婆有事出去一趟,桌上有早餐,星星要记得吃。” 贺檐收起字条,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油煎包和豆浆。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但因为要四处飞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她走过去,一口一口的吃着,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慢慢消解。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林允熙,贺檐本来不想接,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体面的结束。 她接起电话,就听林允熙低沉的声音传来:“来一趟人民医院,你外婆心脏病犯了!” 第9章 贺檐心头猛跳,脸色惨白。 外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为什么是林允熙打来的电话通知她? 贺檐一赶到人民医院,就看到站在急救室外的林允熙。 她慌忙抓住林允熙与的手臂,急声问:“我外婆……” 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你到底跟你外婆说了什么,一大把年纪了,大清早就到我家来找茬。” 贺檐呼吸一窒,心脏差点痛到无法呼吸。 她恍然想起外婆留下的字条上说的有事。 她这是知道自己在陆家受了委屈,为了替她讨回公道才会去…… 林允熙见贺檐不说话,抓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把我爸妈气昏?” “可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攸关的是我外婆——!”贺檐嘶哑着高声提醒。 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映红了她的眼:“林允熙,我不求你爱我,但你能不能对我外婆的生命保有一点点的尊重。” 男人呼吸微滞,手上的力道微松:“……是她自己要找到我家来。” 这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贺檐心上。 她懂了林允熙的言外之意,说她外婆没事找事,自作自受。 “难道不是你背叛我们的婚姻在先?”贺檐目光里满是悲凉。 林允熙顿时定在原地,想要回怼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6 走廊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空调冷气。 寂静中,贺檐靠着墙撑着颤抖的身子站稳,心里被后悔吞没。 要是她昨天没去找外婆就好了,老人就不会躺进急救室,生死一线。 父母早亡后,是外婆含辛茹苦的将她抚养长大。 为了给她凑学费,老人四处给人打零工,年近六十五了还在给别人串珠子为她攒嫁妆。 可自从她和林允熙在一起后,就渐渐忽略了外婆,甚至她去看陆父陆母的次数,都比看去外婆多,自己甚至都还没来的及孝顺她…… 悔恨和痛苦像把钝刀割在心头上,反复嗟磨。 贺檐闭上发红的眼眶,在心里不停祈求,愿上天保佑外婆平安无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倏然熄灭。 医生从里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贺檐慌忙跑到他面前:“我是,我外婆她……”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送来的时间太晚,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节哀。” 医生的话像是审判的利剑,狠狠劈下 贺檐的心瞬间被撕裂,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淹没。 这时,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身盖白布的老人被推了出来。 贺檐冲上前,颤抖的手抚摸着外婆花白的发,却怎么都落不下去,最后只能死死的攥住推车。 “外婆,别睡了,星星来接你了。” 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泪水从眼眶砸落下来,贺檐泣不成声:“您昨天还说会一直……一直陪着我,您怎么能骗星星呢?外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再看看我啊……” 一旁,护士也有些为难:“苏小姐,现在要快点送去停尸房。” 闻言,贺檐死死抓住病床,像溺水者紧握最后一根稻草般声嘶力竭:“不要!我外婆还没死,你们救救她!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再试试!” 她哭的撕心裂肺,就连林允熙也忍不住动容。 但只一瞬,他就抱住贺檐,一根一根掰开她拉着病床的手。 眼看着外婆被护士带走,贺檐发白的手不停拍打林允熙,挣扎着想要逃离桎梏:“外婆!外婆!你别丢下星星啊——!” “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 男人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一记钟声狠狠震碎了她虚妄的梦。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带走了外婆的最后一点气息。 贺檐脱力的瘫坐在地,安安静静,像是一潭死水。 见她这样,林允熙心里升起些异样,缓和了语气安慰:“人死不能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