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姜雨垂首继续写药方子，慢条斯理地道：“你打了胜仗班师回朝，还了兵符却没有受到任何封赏，我料想你应该用封赏跟圣上做了交易，而且你明明是适婚之龄又留京任职，可圣上居然没在这方面做文章，恰巧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人，便猜你定然是用封赏换了婚配自由。”

沈辞年笑道，“聪明。”

“你此番抗旨损了太后的威风又下了嵘国公府的面子，便是有圣谕顶着，待你父王母后回京，文杏县主定然闹自杀以死作要挟，种种迂回施压下，八成还是要你屈服的。”姜雨吹干刚写完的药方子道。

“我作甚要委屈自己成全他们的体面？”沈辞年唇角微勾，尽显不羁和狂傲，“我拼命换的婚配自由，他们若想糟蹋我维持的秩序，我便不介意把这秩序一条条一点点地碾碎。”他只是懒得构建新秩序而已，不是没有能力构建新秩序。

“我原来还好奇你为何那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命令’，如今看来，若这门亲事推不掉，你就会用命令推开我了，对吗？”沈辞年一脸危险地盯着不以为然的姜雨，这女人睡完他便算计着想方设法要躲着避着他。

姜雨颌首，“没错。”

“你怎确定我会听从命令？”

姜雨笑了笑，“我讨厌不遵守诺言的混蛋，也不会爱上不遵守诺言的混蛋，更不会因为混蛋待我好待我与众不同，便心软更或者心动，就算你疯了，折断我的手手脚脚关在笼子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儿，我也会想方设法离开你，而不是被驯服。”

“我的心永远是自由的，我的爱基于平等和尊重，不尊重我的混蛋，想要走进我的心里，别说门儿了，便连窗口小缝隙都没有。”姜雨收起药方，抬眸看着沈辞年：

“所以萧大将军别想着用我作挡箭牌，你不喜欢高杏，就应该堂堂正正地认真地拒绝这门亲事，彻底打消人家的念想，若自私自利地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负隅顽抗，我只会一辈子瞧不起你。”

“而我姜雨，不屑于争抢别人身上的衣饰，再华贵再漂亮，只要有主了，便不值得我浪费一丁点儿气力惦记。”

“……”沈辞年怒极反笑，难怪睡完他还能如此坦然待之，全然没那一回事似的，敢情在她心里他就是华贵漂亮的衣饰而已。

沈辞年不觉得这个封建时代男尊女卑循规蹈矩的女性，会逆反出这么超前的思想觉悟，一想到或许是白芸的精神力在潜移默化中，便克制满心激动问：“那你的衣饰遭人惦记又当如何？”

“那一定是这件衣饰过分招摇了，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儿。”姜雨意有所指道，“能被人惦记抢走的衣饰，也注定不属于我，随缘便是，这人世间好看的衣饰满大街都是，见一件爱一件换一件又不难——”

“你敢？”沈辞年只觉得一道火气儿完全不受控制地急速窜上心头。

第102章 有什么怪癖

第102章 有什么怪癖

姜雨嘴角一翘笑开了，“我当然敢，便看你有没有本事拦得住而已，需要我再次提醒萧大将军，我不是你心尖儿上的那个女子吗？我和你又不是两情相悦互许终身的关系，所以你完全没有权利管我哪一天想要穿哪一件衣饰。”

“沈辞年，男未婚女未嫁尚未定亲前，我们之间可以真诚地互惠互利，但如果你一心只想要把我当成替代品谈感情，恕我不奉陪。”姜雨拎着一叠药方和药草图纸，起身而去。

小肉团只觉得沈辞年抱着自己的手臂僵硬得厉害，稍一侧身抱着沈辞年的脖子，用脸颊蹭了蹭问道，“大爹爹和娘亲吵架了吗？”这一世的沈辞年和姜雨，相处方式也变了，两人之间较先前莫名暧昧的极限拉扯是怎么回事儿？

沈辞年掩下翻腾的情绪，瞥瞥明明重生却故作天真不懂事儿的小肉团，把人儿搁在茶几上平视，半响方缓缓地问道：“我是大爹爹，颜畅笙是二爹爹，辰月是三爹爹，我们这些爹爹于你娘亲而言意味着什么？”

小肉团脸上的狐疑变成了心虚，“堂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团团不懂。”

沈辞年捏着小肉团的下巴，气势逼人地强迫她看着自己，不紧不慢地低声道：“上一世，你经历过什么？”

“！！”小肉团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张张嘴巴，“大，大爹爹也，也是重生回来的吗？”所以这一世很多地方发生了改变，是因为她身边的沈辞年也在暗暗地改变上一世原有的轨迹吗？

可她重生后可以听到虫鸣鸟叫各种兽语，沈辞年也有‘异能’吗？

沈辞年看着小肉团眼里抑制不住的闪亮亮激动，颌首追问：“所以在我之后的那两个爹爹，于你娘亲而言意味着什么？”

小肉团至此方觉这一世的重生有了真真正正的实感，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眼中的激动蒙上一层厚重压抑的水花，“是挚友，大爹爹离开这个世界时，尚未婚配的，娘亲觉得这是一段缘分，便要我认你作父为你送行。”

“你走后，二爹爹非要个名分，我想着多一个爹多一个人疼，横竖不吃亏的，便答应了。”

“后来三爹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误信奸佞助纣为虐，更甚替人顶罪而亡，却至死不肯吐露真凶半个字，娘亲惋惜于他无亲无故，孤坟凄凄凉凉的，便让我也认作干爹——”

小肉团抹去接连滚落的泪花，抽抽鼻子：“再后来，二爹爹因为救娘亲而亡，可是呜呜呜……可是就算二爹爹拿命换娘亲，娘亲那时候也被折磨得没个人形，只剩一口气儿，目睹视作亲弟弟的二爹爹死在眼前便气急攻心而亡——”

“我苟活于世，追查线索，可未能替至亲们报仇，就被最信任的姐妹儿下了药，推下城楼而亡了呜呜呜！”

“……”小家伙拿的是什么狗血剧本？被虐得也太惨烈了吧？

沈辞年感叹之余不忘引导小肉团说出更多关于上一世的事，试图用小肉团的记忆点和时间线辅以旧剧情，推敲游戏当前版本的大方向，甚至确定团灭小肉团几人的神秘人，就是他哥一直以来想要追查的凶手。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小肉团上一世的人设（记）剧本（忆）里，作为版本女主角的姜雨竟然成功帮自己回到老（星）家（际）。

可如今的姜雨就是白芸。

白芸在哪儿，他便也在哪儿。

小肉团在极度迷茫中，像是终于寻到主心骨般，唠唠叨叨地说了许多，然后抓住沈辞年的手道，“这一世我们一定要护住娘亲和另外两位爹爹！大爹爹如今在大理寺当差，我们想个法子替三爹爹翻案吧？先把导火线截断！”

沈辞年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小精光，“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小肉团眨着红彤彤水亮亮的眼眸问道，“什么要求？”

沈辞年勾勾唇角，“云川的夫君只能是我一人。”

小肉团倒抽了一口凉气，“可大爹爹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吗？”

沈辞年避重就轻道，“我重生后发现她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于是，小肉团颇觉困难地叹气，“可娘亲喜欢长得顶好看的男子，大爹爹总是这般奇形怪状的，娘亲怕是很难很难很难心动。”

沈辞年气哼哼地捏捏小肉团的鼻子道，“身上余毒尽清，就能恢复正常，这期间莫叫云川看上那些野男人即可。”

小肉团痛呼着松了一大口气，“这个倒是简单！团团定然仔细盯着，不叫娘亲被野男人拐跑！”

＊＊

前衙。

姜雨拎着药方和药草图纸出去时，赫连纲已把济济一堂水泄不通的伤者和大夫安排得井井有条，大夫人坐在堂内最里侧的长桌后诊症，药童侍女以药方抓药包扎，衙差们和赶来帮忙的不少江湖人维护秩序。

赫连纲则不见了身影。

一衙差认得姜雨，眼尖地看到她便恭敬见礼：“见过云川郡主。”

满堂吵杂一滞，忙要跟着行礼。

姜雨慵懒地摆摆手免礼，示意大伙儿该干嘛就干嘛，朝大夫们走去，粗略扫过大夫们开的药方，果然全都是保守治疗，便把药方交出去嘱咐道，“若尸毒成了疫，流出南城，会加剧伤亡，用我的方子可在短时间内抑制——”

“这几个方子足够针对不同的患者更改药草和分量，其中令人难辨的脉象，我也写了详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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