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吧包夜,他叼根烟塞我嘴里,叫我起来,说我游戏打的真几把菜。 我在学校里跟人打架,他问我有没有欺负弱小,我说我打的高年级那群收保护费的,他说,儿子,好。 他开完家长会愤恨我成绩为什么考成这勾八样,过了几秒,问我吃不吃全聚德烤鸭。 他是个很散漫的人, 散漫到容易让人忽视他肩上扛着的是什么,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很平凡的爸爸。 后来,他的人头被送到了我家门口。 犯罪分子悬赏他的人头悬赏到 1 亿美金。 全世界就他这名警察的开价最高。 于是有天,这天上最亮的星星被摘下了。 那是对他无上的褒奖。 他从不平凡。 我这辈子没想过什么家国大义。 可却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站在他所站的路上。 22 周少伯给的定位,是一座荒废很久的大楼。 卫星定位都不一定能找到的那种。 可这个地方。 我却无比的熟悉。 因为。 这是我跟周少伯以前待的孤儿院的旧址。 「周凛,你进建筑里了?」 耳麦里传出同伴的声音。 「嗯,一切正常。」 我握紧了手中的枪,周少伯同意我带枪。 那就说明他手中肯定也有武器。 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警方一时半会也没法摸清。 我在建筑之中缓步前行,某些时刻,却有些恍神。 这栋建筑依旧保存了以前孤儿院的模样。 某一刻,我好像听见了两个小孩的跑步声响起。 那是年少时的我和他。 【他拉着我的手腕, 我俩拼命地奔跑着, 我望着面前那个瘦弱小孩的身影, 他没回头,稚嫩的话语却萦绕在我耳旁。 「阿凛,别哭,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出去。」】 我走上楼梯。 那两个少年也跟着我跑了上去。 【高一点的男孩,把矮一点的男孩护在怀里。 那个矮矮的小男孩一直在哭, 「哥,我是不是也要被做成那种怪物了?」 高高的男生就回身,蹲在他身前,擦掉他的眼泪。 「不会的,不会的。」】 二层依旧保留了许多笼子, 我停在那里。 我看到一个男孩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另一个男孩被穿着裙子的男人暴力地拽着头发。ýž 【「哥,哥!!!」 撕心裂肺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楼管, 大雨和雷声却糅合了他的悲怆。】 ……这就是我跟周少伯的童年。 孤儿院是幌子,院长是异装癖,事实上赚的,是展览各种畸形儿的钱。 他们把被遗弃的儿童通过手术,改造成各种怪奇的模样。 把狗脸缝在小孩的脸上、人为制造连体人、孩子手脚被砍断从小塞进瓶子里。 就为了满足那些有钱富商的猎奇心理。 我跟周少伯是一起被捡回来的。 打小就睡一起,周少伯机灵,讨院长喜欢。 而我沉默寡言,却因为一直跟着他,没有那么早遭遇毒手。 我俩捡了院里唯一一本书看,讲的是一位帅气警察捉拿罪犯的故事。 所以我俩从小的梦想,都是当警察。 「这身警服真帅,阿凛。」 轻挑的声线拉回我的思绪, 我向上仰头,站在楼梯上的男人正低笑着看我。 「小女孩在哪?」 我举起了枪对准他,问他。 「好不容易见我一面,你就想问我这个?」 「少废话。」 「阿凛,你现在,还真成了名正义的警察啊。」 「……」 他走到哪,我的枪就跟到哪。 「好啦,好啦。」 「小女孩不在这,在 475 号仓库,你们最好赶紧派人去,我准备的食物和水好像快撑不住了。」 耳麦那边立马有调车的动静。 我确定他们已经派人前往了小女孩那。 我摘掉耳麦,丢到了一边。 然后朝周少伯的位置,开了两三枪。 没打中,打到玻璃上了,他果然还是事先有预料地躲了一下。 嘴上却还在说。 「你真开枪啊?就这么对哥,嗯?」 我嗤笑了一声。 搜寻他的位置。 「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杀了你?」 「赶紧的,下来,好让我一枪崩了你。」 年少时我跟周少伯的交流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现在,更不需要。 一颗子弹蹭过我的脸颊,险险嵌在我身后的墙壁里。 「不是让你杀死我。」 「是看我俩谁能先带走谁。」 23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一样。 你知道打雪仗吗,我跟周少伯小时候打过无数次。 现在我俩穿过厚厚的雪原。 松树激起一地落雪。 曾经无数次我把他扑倒在地。 把脸埋进他怀里,那是我唯一能摄取到的温暖。 现在连这份温暖,我也会把他剥夺开。 这是我俩最后一次打雪仗了。 毕竟谁被打中,谁连命都没了。 我屏住呼吸,在楼道中缓步移动, 任何细小的灰土都会令他捕捉到我的声音, 我故意高喝。ӯż 「哥,你他妈的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了。」 小时候,我跟周少伯有着无数次逃亡。 可我们总是被逮住。 有天,周少伯为了让我逃走,被院长打了个半死。 我听着他惨叫,跑到一半转身回去扑在他身上。 他问我跑啊,为什么不跑呢。 我被他摁在怀里,于是我们不知道谁比谁被打的更多些。 可是,我不想跑。 我想跟你下地狱,无数次,我都这么想。 「谁要你把我救出去啊,你怜悯心泛什么滥呢?」 我给他洗伤口,没药,我就求他,求他别死。 可是有些天他真快死了。 我去找院长。 院长说,你就是个累赘,院长说,你哥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说我不知道,院长就把我手腕折断了。 他给了我瓶生理盐水。 说我虽然没用,但叫声很好听。 「你个社会的渣滓,毒虫,败类,认识你我都觉得丢人。」 院长要把我跟另外一个小孩缝到一块。 他挡在我身前,说代替我,院长摸着他的脸,说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呢。 我冲过去推倒那个异装癖男人,咬那个人的脸。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他被薅住头发。 院长没打我,打的是他。 可哭的是我,喊叫的也是我,喊到我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不懂那倒钩鞭子不是打在我身上,我为什么会痛苦成这样。 可那天周少伯只是握住我的手腕,朝我说。 「别哭了,别哭了。」 「你在哥就死不了。」 「我一个警察,你以为我看的上你?」 「我他妈最讨厌你了。」 「我恨死你了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我最最他妈的憎恨的就是你。」 有人一拳揍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干翻在地。 他妈的这狗人,居然不用枪。 七步之内,拳头更快。 我站起来冲向他,抱着他往墙壁上撞。 一拳一拳地挥在他身上。 他也揍我,我俩扭打在一块。 我说: 「周少伯,你个见不得光的老鼠。」 我说: 「周少伯,你死了没人会他妈会为你送终。」 我说: 「周少伯,你以为呢,你以为我爱你吗?」 我拽着他衣领。 感受不到疼痛了。 就是打雪仗啊,雪软绵绵的,漏进衣服里。 那时的我不知道他会一条路走到黑。 那时的他不知道我这白眼狼回来是为了把他送进监狱。 我只知道他是我哥。 他让我干什么。 我就干什么。 对面的人那张帅脸快被我打残了。 我却发现他在笑。 他说。 「嘿。」 「警服啊。」 「阿凛,我也想穿穿。」 我拽着他衣 |